金閣老瞥了天佑帝一眼。
見他一臉好奇的望著他們,隻得道,“朱大人直言便是。”
“昨日,令府馬車受驚,致令孫女陷入危險之中。危難之際,我兒挺身而出將她救下,自己卻被砸了腦袋,昏了一夜才醒。”
金閣老眉頭緊鎖,竟還有這事?
鸞兒昨日怎不與他說?
略一思忖,他立刻道,“原來如此,昨日我並未見過孫女,是以不知此事。不知令郎現下如何?明日我與夫人上門探望。”
朱誠笑了笑,“頭上的傷已經包紮,傷口在發裡,算是萬幸。”
金閣老頷首,“如此,金家就放心了。令郎心善救人,我家定會報答,但親事,需得從長計議。”
又朝天佑帝道,“陛下,此事是朱大人著急了,待兩家商議後,再請陛下做主。”
頓了頓,補了一句,“臣會重重酬謝朱家二郎。”
言下之意,你家救了人,我家給你錢報答,你不能挾恩以報。
眾朝臣麵麵相覷,這是要鬨哪一出?
一個請賜婚,一個當麵拒?
就算平時不太和,也沒必要搞得這麼尷尬吧?
天佑帝垂著眼,意猶未儘。
還以為能做成媒呢。
這時,就聽朱誠道,“大人誤會了,非是我家挾恩以報,而是我兒傷後醒來,直言當時情況突然,為了救金大小姐不得已當眾摟抱,與金大小姐有了肌膚之親......”
朱誠說著,歎了一口氣,“我兒顧不得傷,隻道一定對金大小姐負責,否則會引來他人閒言碎語,壞了金大小姐的名節,是以今日家中夫人已經帶著媒人去金府提親......”
“原想趁著陛下未走,求您賜婚,以顯朱家對金大小姐的重視,卻不想金大人不喜......”
他朝天佑帝一拜,“不過金大人說的沒錯,此事是臣太著急,唐突了金家。”
一番話下來,顯得朱家極為有情有義有擔當。
原就與朱家一係的朝臣紛紛誇讚朱家,誇讚朱二。
而與金閣老交好的朝臣們則是麵麵相覷。
兩家素無往來,這麼突然要結親,當真是為了金大小姐的清白?
心思重的更是心裡盤算,豫王這是要乾嘛?
打算用工部郎中家的姻親線去綁金閣老?
那朱二的確不錯,倒也能彌補家世上的不足。
畢竟金閣老雖然厲害,但其子資質平庸,權衡之下,這婚事尚可。
金閣老心裡苦。
他暫時還不想讓人知道,他偏向瑞王。
朱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若是再反對拒絕,便是不識好歹,陛下說不定就要記上這一筆。
這可不是好事。
眼見與朱誠還交好的人都在勸,他咬咬牙,道,“陛下,非是臣不願將孫女嫁給朱二公子。得知朱二公子救人壯舉,臣也感念其心,隻是臣的孫女有些弱症,原是想送去南邊養一養的。”
無論如何,就算孫女不送去青其府,也不能讓她嫁到朱家。
天佑帝略一沉吟,“兒女婚嫁的確要兩家商議後才好,那你們就先商議,等朕回來再賜婚也不遲。”
天佑帝起身,“退朝。”
走到一半,忽的聽見有人高聲問道,“金閣老,你要送金大小姐去南邊療養,是打算去哪?下官有個侄女也身子弱,想請教請教。
青其府,興越府,嘉安府,還是更南邊?”
天佑帝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金閣老與他的視線對上,心頭一驚,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