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下的回聲
暴雨如注,將濱海市的霓虹揉碎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林澈握著一把黑色折疊傘,站在“星途”娛樂公司樓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傘柄上的劃痕。半小時前,他剛收到經紀人的解約通知,理由是“缺乏市場價值”,五年青春像被這場暴雨瞬間衝刷殆儘。
“能借個火嗎?”一道沙啞的女聲在身側響起。林澈回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女人,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眼神卻亮得驚人。她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雨水順著皮衣下擺滴落,在地麵暈開小小的水圈。
林澈搖頭,他從不吸煙。女人自嘲地笑了笑,將煙塞回口袋:“忘了,這破天氣,火機也早濕透了。”她抬頭看向“星途”的招牌,霓虹在她眼裡映出跳動的光,“剛被掃地出門?”
林澈愣了愣,點頭。女人伸出手:“蘇野,街頭鼓手。”她的手掌帶著薄繭,指尖微涼,“看你麵相,不像混娛樂圈的,倒像個搞技術的。”
“我是作曲的。”林澈低聲說,“隻是沒寫出過爆款。”五年裡,他寫過無數旋律,卻都被淹沒在流量歌曲的浪潮裡,最後淪為公司給當紅歌手填縫的工具。p3:“聽聽這個。”林澈接過,戴上耳機,一段粗糙卻充滿力量的鼓點流淌而出,夾雜著街頭的喧囂和隱約的歌聲,像暗夜裡突然燃起的火焰。“這是我昨晚在橋洞下錄的,缺一段像樣的旋律。”蘇野說,“我聽過你給小眾樂隊寫的deo,比那些爛大街的歌有勁兒多了。”
林澈的心猛地一動。那是他三年前偷偷上傳的作品,沒多少人聽,沒想到會被蘇野記住。暴雨漸小,蘇野收起背包:“橋洞下見,如果你還想寫點什麼的話。”說完,她轉身走進雨幕,黑色皮衣像一隻掠過水麵的夜鳥。
第二天傍晚,林澈真的去了城郊的鐵路橋洞。蘇野已經在那裡,身邊放著一套簡陋的架子鼓,幾個年輕人圍在一旁調試樂器。看到林澈,蘇野眼睛一亮:“帶家夥了?”林澈舉起背上的筆記本電腦,裡麵存著他未完成的手稿。
橋洞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白天,林澈在咖啡館兼職寫代碼謀生,晚上就來這裡和蘇野他們一起創作。蘇野的鼓點狂野而自由,貝斯手阿哲的節奏沉穩有力,吉他手小艾的旋律靈動跳躍,而林澈的作曲,像是給這一切注入了靈魂。他們的音樂不迎合市場,不追求流量,隻是把對生活的迷茫、不甘和熱愛,都融進每一個音符裡。
有天晚上,一個路過的視頻博主拍下了他們的演出,隨手發在了網上。沒想到,這段沒有濾鏡、沒有包裝的視頻,竟在深夜悄然走紅。視頻裡,林澈坐在折疊椅上彈琴,蘇野奮力敲擊著鼓麵,燈光是橋洞上方漏下的路燈,背景是呼嘯而過的火車,卻有著直擊人心的力量。
“火了!我們真的火了!”小艾拿著手機尖叫,屏幕上的播放量正在瘋狂飆升。蘇野卻異常平靜,她看向林澈:“還記得你說過,想寫一首讓所有人都能聽到心聲的歌嗎?”
林澈點頭。他想起那些無數個在出租屋裡熬夜創作的夜晚,想起被經紀人否定時的失落,想起第一次在橋洞下聽到蘇野鼓點時的震撼。他打開電腦,指尖在鍵盤上飛快跳動,一段全新的旋律漸漸成型,蘇野的鼓點隨之加入,阿哲和小艾也默契地跟上節奏。歌聲在橋洞回蕩,穿過夜色,飄向遠方。
一個月後,他們收到了獨立音樂節的邀請。站在舞台上,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林澈突然明白了,真正的音樂從來不需要華麗的包裝和刻意的迎合。蘇野用力敲擊著鼓麵,鼓槌揚起又落下,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林澈閉上眼睛,任由旋律從指尖流淌,那些曾經的迷茫和不甘,都化作了此刻的堅定和熱愛。
演出結束後,他們坐在後台的台階上,看著遠處的霓虹。蘇野遞過來一瓶冰啤酒:“敬我們,敬不被定義的青春。”林澈接過啤酒,和她輕輕碰了一下,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帶著前所未有的暢快。
夜色漸深,城市的燈光依舊璀璨。林澈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或許還會遇到風雨,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找到了一群誌同道合的夥伴,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聲音。那些曾經被否定的時光,都成了如今最珍貴的勳章,在霓虹下發出微弱卻堅定的回聲。
雨又開始下了,這一次,林澈卻覺得無比溫暖。他和蘇野他們並肩走著,雨水打濕了衣服,卻澆不滅心中的火焰。前方的路被霓虹照亮,也被他們的夢想照亮,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
喜歡小說集啊請大家收藏:()小說集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