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裡油燈忽明忽暗,戴墨鏡的男人被捆在木樁上,嘴角還沾著血——顧沉硯方才用軍靴碾滅煙頭時濺的。
“省檔案館?”蘇檀捏著密函,指甲蓋敲了敲“周明遠”三個字,“上周三縣郵局的王嬸說,有個戴墨鏡的往省城發電報,地址欄寫的是‘省軍區家屬院’。”
男人喉結動了動,偏過頭不說話。
顧沉硯摸出根煙,火折子“刺啦”一聲亮起,映得他眼尾的疤泛著冷光:“信尾蓋章是省革委,但信紙紋路不對。”他指節叩了叩密函邊緣,“省軍區後勤部的特供紙,水印是五角星。”
男人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蘇檀笑了:“你主子不是周明遠,是省軍區副司令家的小兒子陳默。上個月他娘過壽,收了二十箱進口奶粉——”她湊近男人,“賬本裡記著呢。”
男人突然劇烈掙紮,麻繩勒得手腕滲血:“你們不敢動陳家人!”
“我們不敢?”顧沉硯把煙頭按在男人腳邊的泥地上,“但陳副司令敢。”他扯過條破布堵住男人的嘴,“關緊了,明兒縣局老張來提人,隻說他是偷糧的。”
蘇檀跟著出了牛棚,月光把兩人影子拉得老長。
她摸了摸腕上發燙的翡翠鐲——這是空間預警的信號,說明局該收網了。
“讓老李跑。”她突然開口。
顧沉硯腳步頓住:“村會計?”
“昨兒後半夜,他往灶屋牆縫塞了塊月餅。”蘇檀捏了捏指尖,“原主在時,老李最摳,連隊裡分的糖塊都要數著發。”她從兜裡摸出截線頭,“今早我在他衣領夾層縫了張字條,寫著明晚三更,西頭老槐樹下交易賬本。”
顧沉硯眉峰一挑:“引他們來拿假消息?”
“拿假消息的,是小魚。”蘇檀把字條在掌心揉成團,“但老李會帶他們去真據點——他褲腳沾著鬆脂,後頸有曬斑,是常去後山伐木場的人才有的。”
顧沉硯突然笑了,伸手揉亂她的發頂:“小財迷,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第二日夜裡,老槐樹下蟲鳴唧唧。
趙鐵柱裹著件破棉襖蹲在樹後,嘴裡叼根狗尾巴草——他是顧沉硯從縣武裝部借來的偵察兵,偽裝成黑市掮客比真的還像。
老李貓著腰摸過來,左右張望兩下,從褲腰裡掏出個油紙包。
趙鐵柱剛要動,就見老李突然轉身往林子跑,衣角閃過道銀光——是把匕首。
“追!”顧沉硯的聲音從樹後傳來。
趙鐵柱追出二裡地,看著老李閃進伐木場最裡邊的倉庫,門楣上歪歪扭扭釘著塊木牌:“物資中轉處”。
他摸出懷裡的哨子,輕輕吹了聲短音——這是和蘇檀約好的信號。
第三日清晨,蘇檀蹲在糧倉角落,用泥塊抹了把新謄抄的賬本副本。
她把賬本塞進地磚下,又在旁邊撒了把乾稻殼——這是她和顧沉硯的暗號:若有人翻動,稻殼會粘在鞋底。
“聽說賬本被轉移了?”周大隊長蹲在門檻上抽煙,“昨兒後晌,村東頭王嬸看見倆外鄉人打聽糧倉。”
“轉移了。”蘇檀拍了拍手上的灰,故意提高聲音,“藏在公社老楊頭家的地窖裡。”
下午三點,日頭最毒的時候。
顧沉硯靠在糧倉後牆,軍帽壓得低,隻露出半張輪廓。
他看著穿藍布衫的男人扒著窗戶往裡瞧,腳尖剛要邁進去,突然伸手扣住對方手腕:“找誰?”
男人渾身一僵,轉臉時賠著笑:“找...找隊長借秤。”
顧沉硯扯過他的手,指腹蹭過對方胸前的黨徽——邊緣有毛刺,是新訂的。
他又低頭看男人鞋底,沾著幾粒金黃的稻殼。
“你不是來偷賬本的。”顧沉硯捏著男人手腕慢慢用力,“你是來放‘火’的。”他扯掉男人兜裡的火柴,“糧倉堆著三千斤新收的小麥,燒了——夠判你十年。”
男人臉色刷白,膝蓋一彎跪了下去。
夜裡,蘇檀蹲在灶屋翻賬本。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紙頁上,她突然頓住——新謄抄的副本第二頁右下角,有個極小的折痕。
她摸出翡翠鐲對著月光,鐲子內側泛著淡淡的青霧——空間在提醒她,有人碰過賬本。
“顧沉硯!”她喊了一嗓子。
“在。”男人推開門,手裡拎著袋糖塊——是趙鐵柱從據點順來的戰利品。
蘇檀把賬本翻到折角處:“有人動過。”
顧沉硯湊過來,指腹蹭過折痕:“不是老李,他指甲縫裡有木屑。”他突然笑了,“是陳默派來的人?想看看我們藏了什麼寶貝。”
蘇檀把賬本重新塞回梁縫,翡翠鐲突然燙得厲害。
她望著窗外的山影,總覺得哪裡不對——明明該是大魚上鉤的時候,可這折痕,更像...有人在提醒她什麼。
後半夜,牛棚方向傳來一聲悶響。
蘇檀裹著被子坐起來,聽見顧沉硯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縣局老張說,那戴墨鏡的男人招了。”他把張紙條遞給她,“他說,陳默手裡有份名單——和原主的死有關。”
蘇檀捏著紙條的手微微發抖。
月光漫過窗沿,照見梁縫裡的賬本副本,第二頁的折痕在陰影裡若隱若現,像道未愈合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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