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拐過街角,顧沉硯從牆根閃出來:“是李三貴的手下。”他指了指遠處,“鐵子跟著呢。”
後半夜,趙鐵柱裹著件破棉襖衝進屋。
“那男的去了看守所!”他抹了把臉上的泥,“押解的乾部被換了班,我瞅見李三貴塞了包煙。”
“李三貴?”蘇檀眼睛眯起。
那是縣供銷社的文書,林月白的跟屁蟲,上次她賣靈泉菜被查,就是這小子翻的賬本。
“那乾部留了張字條。”趙鐵柱從懷裡掏出團紙,“我搶在他之前撿的。”
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南門茶館七點,問山貨價。”
蘇檀把紙條往油燈上一烤,焦黑處顯出一行小字:“速聯省城。”她笑了:“魚要咬鉤了。”
次日清晨,蘇檀挎著竹籃進了供銷社。
竹籃裡堆著野山楂,紅得發亮,沾著水珠——靈泉水泡過的,隔著三步都能聞到甜香。
李三貴正趴在櫃台上打哈欠。
蘇檀把竹籃往他跟前一放:“李同誌,上次那批山貨賣得好吧?”她壓低聲音,“我又摘了兩筐山楂,比上次還甜。”
李三貴吸了吸鼻子,手往竹籃裡探。
山楂碰在指尖,甜香直往鼻子裡鑽。
他喉結動了動:“你……你咋知道我要?”
“那天在茶館,您不是問山貨價麼?”蘇檀把竹籃往他懷裡推了推,“就當給娃的零嘴,不要錢。”
李三貴捏著顆山楂,咬了一口。
甜津津的汁水漫開,比他吃過的所有果子都香。
他左右看了看,把竹籃塞進桌底:“明晚……明晚來取貨。”
當晚,趙鐵柱又摸黑回來。
“李三貴去了北郊油坊!”他喘著粗氣,“那油坊早廢了,牆根蹲了倆拿煙的,我聽見裡頭說——”他壓低聲音,“‘賬本沒全交,那女的知道省城的線’。”
顧沉硯拍案而起:“省城?”
蘇檀摸著翡翠鐲冷笑。
她連夜敲開周大隊的門:“叔,明兒幫我個忙。”她塞給周大隊一捧靈泉米,“就說縣上要查倉庫,把供銷社的賬本全調走。”
周大隊捧著米,眼睛發亮:“中!我明兒就帶民兵去!”
蘇檀又從懷裡摸出半張紙,故意“不小心”掉在周大隊腳邊。
那是張電報號碼複印件,邊角沾著茶漬:“省城投……”
“哎,這啥?”周大隊彎腰撿起。
“沒啥!”蘇檀慌忙去搶,“我娃亂塗的!”她搶過紙,卻在轉身時讓周大隊瞥見“139”幾個數字。
深夜,蘇檀趴在窗台上看月亮。
月光照在翡翠鐲上,泛著幽光。
她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是顧沉硯巡邏回來了。
“明兒李三貴要翻供銷社的賬本。”她低聲道,“他要是發現少了……”
顧沉硯的手搭在她肩上:“該收網了。”
窗外,風卷著落葉打旋。
供銷社的門牌號在月光下泛著冷白,像隻睜著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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