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供銷社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省紀委的劉正已經邁進了大隊部。
他沒坐熱板凳,直接衝蘇檀抬了抬下巴:“跟我來。”
顧沉硯剛要跟上,劉正擺手:“你那身煞氣先收收,彆嚇著姑娘。”
蘇檀跟著進裡屋,門剛關上,劉正就把公文包“啪”地拍在桌上:“說林德海還在搞非法供銷網,證據呢?”
蘇檀從褲兜摸出個藍布包,層層打開是疊得方方正正的紙——三頁名單,五封匿名信。
“上個月石橋鎮的老周頭來換薯種,塞給我的。他兒子在縣供銷社當搬運工,說林德海讓記‘黑賬’。”
劉正翻到第三頁,瞳孔猛地一縮。
信紙上用鉛筆歪歪扭扭寫著:“七月十五,雲嶺村趙會計送了二十袋麵粉到後山破廟,收貨的是戴灰帽子的瘦子。”
“這些信都是不同筆跡。”蘇檀指了指最底下那封,“這封是用供銷社內部信紙寫的,邊角有‘省供’水印。”
劉正把名單往兜裡一塞:“跟我去供銷社。”
糧倉外,趙鐵柱正蹲在草堆邊啃玉米餅。
見蘇檀出來,他趕緊抹了抹嘴:“我、我去把民兵班叫來?”
“不用。”劉正拍了拍他肩膀,“你跟我查賬。你不是總說供銷社的糧票發得不對?今天查個明白。”
青竹溝到縣城的土路上,三輛吉普車顛簸著往縣供銷社開。
蘇檀坐在副駕,從後視鏡看見顧沉硯騎著自行車跟在最後——他說要去辦點“私事”。
縣供銷社的鐵門剛開,劉正就亮了證件:“查封所有賬目,近三年的糧食出入庫記錄全部調閱。”
趙鐵柱抱著賬本往桌上一摔,額角直冒汗:“我、我去年記過,三月份該發三十袋麥種,可單子上寫著發了五十袋!”他翻到另一本,“還有這個,十月份給雲嶺村的救濟糧,實際隻送了一半,剩下的……”
“剩下的進了林德海的私庫。”蘇檀接過話頭,“上個月我賣薯種給供銷社,王副專員說按七分錢一斤收,可賬本上記的是五分錢。”
劉正的鋼筆尖戳在賬目上:“差額都進了他們的腰包。”
話音未落,顧沉硯的自行車“吱呀”停在門口。
他褲腳沾著泥,手裡提著個鐵皮盒子:“林德海城外的老宅夾牆裡翻到的。”
蘇檀打開盒子,最上麵是枚刻著“省供銷總社”的紅印章——比真章小半圈。
再往下翻,賬本裡夾著張泛黃的調糧單,日期是1968年8月15日,末尾寫著:“五百擔軍糧轉至香港商船,收黃金二十兩。”
“當年失蹤的軍糧!”蘇檀指甲掐進賬本,“原主被汙蔑偷的紅薯乾,就是林德海為了掩蓋這事兒栽贓的。”
縣武裝部的人衝進來時,林德海正坐在辦公室喝茶。
他看見顧沉硯手裡的賬本,茶杯“哐當”摔在地上:“小同誌,這是誤會……”
“誤會?”劉正把調糧單拍在他麵前,“香港商船的船長去年在澳門落網,供出了你。”
王副專員擠進來,額頭全是汗:“劉書記,林老當年在朝鮮戰場……”
“朝鮮戰場的功勞,組織記著。”劉正打斷他,“但他貪汙軍糧、倒賣物資的罪,組織也記著。”
林德海的手開始抖。
兩個民兵架他往外走時,他突然扭頭盯著蘇檀:“你那鐲子……”
“鐲子是祖傳的。”蘇檀摸了摸腕子,“但我要的公道,不是鐲子給的。”
日頭西斜時,縣供銷社的走廊裡堆滿了賬本。
劉正擦了擦眼鏡,衝蘇檀伸出手:“組織感謝你。下個月省裡要搞農村經濟試點,想請你當顧問。”
蘇檀沒接他的手,反而拽過顧沉硯的胳膊:“我就一個要求——青竹溝當第一個試點。”
顧沉硯低頭看她,眼裡有光:“行,咱們青竹溝的紅薯,能喂飽全省。”
回村的路上,趙鐵柱騎著自行車追上來,車後座綁著半袋花生:“蘇姐,我剛才聽縣供銷社的小王說,林德海被帶走後,他們主任把辦公室的鎖換了三次!”
蘇檀笑了。
風裡飄來甜棗香——是她早上悄悄塞在顧沉硯兜裡的空間棗子。
縣供銷社裡,王副專員盯著桌上的電話直發愣。
剛才省社來消息,說要徹查所有基層網點。
他摸出兜裡的黑賬,手一鬆,紙頁“嘩啦啦”散了一地。
遠處傳來狗叫,像是山雨欲來前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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