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壓得低,山風卷著鬆針沙沙響。
蘇檀縮在顧沉硯身後,鞋底蹭過帶露的草葉,濕了半截褲腳。
葉婉如的灰布衫在前麵晃,像片被風推著走的葉子,偏生每一步都踩在山路最硬實的石頭上——這哪是慌不擇路,分明是熟門熟路引他們鑽套子。
“慢半拍。”顧沉硯突然攥住她手腕,指腹在她腕間翡翠鐲上輕輕一叩。
蘇檀後頸一涼,這才發現葉婉如的影子比剛才長了兩寸——她故意走得慢,等的就是他們跟緊。
山神廟的斷牆出現在眼前時,月亮剛爬上樹梢。
廟門漆皮剝落,門環上掛著半截紅綢,在風裡打旋兒。
葉婉如停住腳,背對著他們摸了摸鬢角的梅花銀簪,突然抬手敲了三下門。
“咚、咚、咚。”
門開得極快,一條黑影閃出來拽她進去,門閂“哢”地落了鎖。
蘇檀摸出兜裡的辣椒麵攥緊,翡翠鐲貼著掌心發燙——她悄悄引了絲靈泉水霧散出去,霧氣撞在廟牆上反彈回來,她數著:三個人,兩個在左,一個在右。
“我上。”韓七斤的聲音像片落葉,人已經貼著牆根溜到廟後。
他爬山時總把鞋脫了綁在腰間,此刻光腳踩在瓦當上,瓦片隻輕響一聲,便沒了動靜。
蘇檀盯著廟門,指甲掐進掌心。
顧沉硯的手覆上來,掌心有層薄繭,暖得燙人。
他湊到她耳邊:“彆怕,我在。”
廟頂突然傳來極輕的瓦片摩擦聲。
韓七斤的影子在牆上晃了晃,他蹲下來,從瓦縫裡垂下根細草。
蘇檀會意,摸出塊炒黃豆扔過去——這是他們約好的暗號。
草尖兒動了動,韓七斤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屋裡三個,兩個穿製服。”
李三槐倒抽口涼氣:“縣供銷社副主任那身藍卡其,我上月在鎮上見過!”陳二狗攥緊獵刀,刀刃蹭著刀鞘發出刺啦聲。
蘇檀反手捂住他嘴,手指沾了他刀上的鐵鏽味——這莽撞小子,差點暴露。
“還有一個……”韓七斤的聲音頓了頓,“周大隊長的親侄周水生,上個月才去公社當文書的那個。”
廟內突然傳來瓷器碰撞聲。
蘇檀耳朵動了動,是葉婉如的聲音:“這批靈米能換五車鹽,夠你們喂飽半個青竹溝的嘴。”有人笑:“葉同誌就是會辦事,等名單上的人都安排妥當,這青竹溝的糧庫鑰匙,還不是你我——”
“噓!”另一個聲音壓低,“外頭有動靜。”
蘇檀後背抵上廟牆,心跳聲震得耳朵發疼。
顧沉硯把她往懷裡帶了帶,用身體給她擋著風。
山路上突然亮起火把光,巡夜民兵的咳嗽聲順著風飄過來:“誰在那邊?”
陳二狗的獵刀“當啷”掉在地上。
蘇檀腦子嗡地炸了,她抓過顧沉硯腰間的匕首,靈泉水順著刀麵“嗤”地滲進土裡——空間投影術!
地上的影子突然歪向左邊,變成個彎腰撿柴的老婦。
“老黃頭?”民兵舉著火把走過去,“大半夜撿什麼柴——哎你鞋呢?”
蘇檀拽著顧沉硯往草叢裡鑽,李三槐和陳二狗貓著腰跟上。
韓七斤從廟頂跳下來,落地時像片羽毛,手裡多了張紙角——剛才他撕的,名單上“周水生”三個字還沾著墨。
“走。”顧沉硯壓著嗓子,拽著蘇檀往回跑。
山風灌進領口,蘇檀摸了摸兜裡的紙角,指甲掐進掌心——原來他們以為的“偷糧”,不過是人家棋盤上的小卒子。
趙四娘、葉婉如,還有周水生,他們吃的哪是紅薯乾,是要把青竹溝的糧庫搬空!
跑回知青點時,天剛蒙蒙亮。
顧沉硯摸出火柴點了燈,燈光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得讓周大隊長知道。”
蘇檀盯著窗台上的野菊花,那是顧小滿今早送來的。
她摸了摸腕上的翡翠鐲,靈泉在空間裡叮咚作響——明天,該帶著那籃洗得發亮的新鮮野菜,去周大隊長家坐坐了。
喜歡七零嬌媳有靈田:糙漢兵王寵妻記請大家收藏:()七零嬌媳有靈田:糙漢兵王寵妻記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