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彭義斌萬萬沒想到,這隊不足八千的蒙古祛薛與探馬赤軍重騎,竟然是塊難啃的骨頭。自己數萬大軍,圍著這隊重騎打了數個時辰,愣是沒將他們拿下。
俗話說得好,遲則生變,就在這一刻,原本歸降了彭義斌的漢族地主嚴實,再次叛變了。
隻見他振臂一呼,領著自己手下數千嘍囉,從內部,殺起了自己人。彭義斌此時將精力,全都放在了被自己死死困住的那隊重騎兵上。
這時軍中亂起,再加上外圍蒙古輕騎穿插襲擾。任憑彭義斌如何了得,也沒能阻止全軍潰散的收場!
數個時辰後,彭義斌雙手被縛,一臉的憔悴。在被押送到蒙古大將悖魯跟前之時,他始終扭頭盯著西方那將落得日頭,出神的看著那片火紅的晚霞,那片一切即將結束,卻魅力四射的天空,正是:
大風吹倒梧桐樹,
一夜雨,
靈魂不知歸處。
微冷,
天邊殘陽伴日暮。
美,
心急欲行又止步。
歸處?
歸處!
靈魂歸處。
夕陽裡,蒙古主帥,悖魯威風凜凜得坐在馬上,沉聲勸彭義斌道“:務那漢人,本帥很是佩服你的膽識,你若肯跪在本帥麵前磕幾個響頭,本帥願將你以蒙古勇士視之,結為安達,共享榮華富貴!”。
彭義斌聽了這個聲音,並未回頭,反倒是自言自語道“:唉!這狗娘養的渾噩世道,賊不像賊,民不像民,君不像君,臣不像臣!以致這些個邊夷蠻賊,一個個都騎到了俺們漢人腦袋上拉屎撒尿,奶奶個熊,難道俺們炎黃子孫,真的隻能活的如此窩囊了?”
“:務那漢人,本帥說了,隻要你肯跪本帥,本帥願意將你視作蒙古人的兄弟,絕對不會羞辱於你。”悖魯再次勸道。
彭義斌聽了,狂笑起來“:嗬哈哈哈哈!奶奶個熊,你們這些蠻賊,想招降俺,簡直是做夢,俺彭義斌,粗人一個,卻也懂,那漢家史書上得名節,比死更可怕!俺生是漢人,死,也要做漢鬼!蠻賊,莫要在放屁,請速殺俺,蠻賊,俺草你祖宗!”
第二日,宋宇老早便起來了,出了臥房,本想和眾人先一塊吃個早飯,卻見王煥君來到近前稟報“:太子兄長,三豐真人已經和徒弟田奇,先行離去了。”
“:啊?怎麼不告而彆,走得如此匆忙?”
“:小妹也曾勸他倆和太子兄長你告個彆,真人卻說,昨夜已經和您說過此事。”
宋宇聽到這裡,忙詢問“:走了多久?去的哪個碼頭?”
“:半刻鐘而已,去的城內碼頭。”
宋宇聽到這裡,忙向著馬廄跑去。不多時尋了匹馬,奔著碼頭趕去。
清晨入秋得襄陽城,涼意襲人,道路兩側花草上的晨露尚未消散,宋宇快馬揚鞭,呼嘯而過,卻是震得花草上的雨露來回滾動,偶有滴落,恰似花與露得訣彆。
待宋宇趕到碼頭,就見碼頭上客船正在靠岸。岸上等船之人不少,卻見一手拿拂塵得道士,在這群人中顯得格外突兀。
宋宇打馬前行,待走到那道人近處,道人轉頭正好與宋宇對視,眼神茫然片刻,隨即露出笑容“:殿下,貧道一介山中野道人,實不值得殿下如此厚待。”
“:真人,你幫我這麼多,我都來不及報答,若不相送,我此生難安。”
宋宇言罷,從馬上跳下,又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小包袱“:真人,我知道你不喜歡黃白之物,這些銀兩,權當您日後行路的盤纏。”
張三豐並未拒絕宋宇的饋贈,吩咐身邊田奇接過了包袱。
宋宇卻開口問田奇“:田兄弟,你不願留在我身邊?”
田奇尷尬的笑了笑“:鐵牛陣未立寸功,全軍覆沒,殿下不怪罪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就為這?”
“:也不全是,草民也是心向山水之間,廟堂嘈雜,於我道而言,難以靜心。還望殿下莫怪。”
見兩人去意已決,宋宇歎了口氣“:也罷,世上無不散的宴席,且再問一句,你二人可有目的地?”
張三豐捋了捋胡須“:向北,大金國!”
話到此處,船家已然將船停靠好,吆喝著催促眾人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