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刀了不起啊?把我捅了,誰幫你辦事。”
王武這會兒酒勁衝上頭了。
得虧找到地方了,要是半路就暈成這樣,八成要鬨笑話。
到時候要是敲錯門了,說不好還真得挨頓揍。
屋裡的沈苗,聽到這醉醺醺的一句話,心裡更為困惑。
這到底誰呀?
八十年代的治安,可不怎麼好。
這裡多說一句,治安最為複雜的一個階段,就是八十年代後期,到新世紀初期,這中間大概二十年的樣子。
咱們後來看到的各類“掃黑”事例,還有各種“村霸”、“宗族勢力”,各位可以去翻翻看。
十個不說九個吧,也得七八個,是發生在這階段,或是在這階段壯大的。
六七十年代隻是窮,但可沒那麼多事。
那時候晚上睡覺都不關大門。
社會風氣淳樸,鄰裡間信任度極高,不用擔心財物失竊。
說句實話,也沒什麼財物。
最值錢的家用電器,可能就是個手電筒。
正所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但改開以後,人口流動大,打工潮開始興起,經濟也逐漸轉好。
遍地是黃金,到處都是機會。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隻要有本錢,做什麼生意都能賺。
可各部門的規範,還沒做到位,有些都處於空缺狀態。
通俗些說,人們的思潮打開了,管理卻沒跟上。
都處在摸索階段,摸著石頭過河。
好些事不是不去應對,是沒遇到過,不知如何應對,更彆提什麼防範了。
隻能遇到一個事,去處理一個事。
那這樣的時期,能不亂嘛?
那時候有多離譜,開出租的,被人直接騙到偏遠的地帶,人滅口,車開走。
還有丟孩子的,女人被騙走的,多半都是發生在這時期。
有一個案子,是小姨把親外甥給帶走了,換錢給她男朋友花。
還有一個女大學生,被騙到大山裡,幾十年後被解救出來的時候,在地窖裡用鐵鏈鎖著,人已經瘋掉了。
出門打工返鄉的人,都把錢縫內褲上,放這個地方才放心,彆人一掏就能感覺到。
後來還有賣這種前麵帶拉鏈的內褲的,好些小年輕困惑,這是乾嘛用的,實則就是那年代的產物,用來放錢的。
沈苗此時如此警惕,就很能理解了。
她說屋裡有刀,可不是壯膽,也不是為了嚇唬人。
大概率是真藏的有。
擱這年代,出來混,要沒那個狠勁能行嘛。
說句不好聽的,哪個不是半個腦袋在褲腰帶上彆著。
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沈苗這會兒都在床上躺下,已經要午睡了。
一個人在屋裡,自然穿的清涼。
就隻穿了件小背心。
趕忙把衣服穿好,從床底下,抽出了一個用報紙包裹著的,扁長條物體。
握在了手上。
“你到底是誰?要是認識就算了,要是不認識的,我勸你快點走,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要是酒蒙子,找錯了門,幾句話就給轟走了。
她怕的是尋仇的。
彆忘了,她跟市裡的老楊,已經是半翻臉的狀態了。
自打那天倆人在巷子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就沒再見過麵。
老楊也沒再來找過她。
她這會兒很是擔心,是不是市裡已經開始行動了,要來滅她口。
但轉而一想,大白天的,不至於吧。
要是那樣的事,怎麼也得是晚上過來。
“沈苗,是我,王武,yue......”
王武酒勁上頭,一張口乾嘔了下,差點吐出來。
沈苗一聽是王武,常舒了一口氣。
不過還是謹慎地,先趴窗戶口撩開門簾看了眼。
她無論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一瞅真是王武。
臉上露出笑來,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下了。
把手裡報紙裹著的長物,靠著門邊的牆放下,拿掉了門閂。
門剛打開,王武就撲了進來,差點踉蹌摔倒。
沈苗趕忙抱住他。
差點也吐了。
王武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