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眼中翻騰的殺意緩緩沉澱,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幽邃。
他微微頷首,收回了即將點出的指尖。
蘇月璃重新看向那三個噤若寒蟬的紈絝,眼神冷漠得如同在看三堆垃圾。
她緩緩抬起右手,纖細如玉的五指在虛空中,對著三人站立的方向,極其隨意地,輕輕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沒有花哨繁複的招式,動作輕柔得像拂去肩頭的落花。
嗤——!
三道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破空聲響起。
三道清冷如霜、薄如蟬翼的銀色光弧,憑空出現!
快!快到超越了視覺的捕捉極限!仿佛月光被無形之手瞬間裁下三片鋒刃!
“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幾乎同時爆發!
蘇明輝、蘇明浩、蘇明宇三人隻覺得左臂肩胛處猛地一涼!
仿佛被最極致的嚴寒瞬間凍結,所有的痛感都被那極致的冰冷麻痹了一瞬!
下一秒,劇痛如同爆開的岩漿,瞬間席卷了他們的神經!
三人的左臂,自肩關節處,齊刷刷地脫離身體!斷口光滑如鏡,如同被激光精準切割過!
鮮血如同失控的紅色噴泉,狂飆而出!
“我的手!我的手啊!”蘇明浩看著自己滾落在泥土裡的手臂,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鬼!她是鬼!啊啊啊!”蘇明宇癱坐在地,褲襠下濕透一片,涕淚橫流地尖叫,“救命!救命啊——!”
蘇明輝最硬氣,但也痛得麵容扭曲,豆大的汗珠瞬間布滿額頭,
他死死捂住飆血的斷臂處,驚恐萬分地盯著蘇月璃,如同在看一個恐怖的妖魔:“你...…你...…我的護體罡氣...…怎麼可能……”
他們引以為傲的內勁護罩,在那道詭異的銀色光弧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根本毫無作用!
“聒噪。”雲瑤皺著秀氣的鼻子,嫌棄地捂了捂耳朵,小聲嘀咕,
“月璃姐還是太仁慈了,要是我,敢這麼闖進來撒野還罵人,哼,腦袋都給他們擰下來當球踢!留條命都是浪費糧食!”
蘇月璃冷眼看著在地上翻滾哀嚎的三人,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她語氣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畢竟……都姓蘇。斬斷一隻手,足夠震懾,也……給爹娘在族老會那裡,留一點轉圜的餘地。”
她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幾分,“滾!再讓我看見你們踏進這裡一步,斷的就不是手臂了。”
陸辰站在她身側,靜靜地看著她。
暮光勾勒著她清冷絕倫的側臉,那上麵不再有昔日的隱忍與退讓,隻有一種掌控力量後的淡漠與果決。
他眼底掠過一絲極淡卻極為真實的欣慰,如同嚴冬冰封的湖麵下悄然湧動的暖流。
很好。他的璃兒,終究不再是需要永遠躲在羽翼下的嬌花。
對待惡人,她終於亮出了屬於自己的鋒刃。雖不殺伐,但這等雷霆手段,已是脫胎換骨。
混亂的哭嚎很快引來了在附近巡邏的蘇家護衛。
當看到三位少爺的慘狀時,護衛隊長臉都嚇白了,手忙腳亂地指揮人止血、抬擔架,
看向蘇月璃的目光充滿了駭然與敬畏,連大氣都不敢出,匆匆抬著三個血葫蘆狼狽離去。
花園裡終於恢複了平靜,隻剩下濃鬱的血腥味和被踐踏的花木訴說著方才的暴虐。
“小姐...…您...…您這是……”石伯捂著胸口,那裡已不再疼痛,但內心的震撼卻無以複加。
他看著蘇月璃,又看看地上殘留的大片血跡,嘴唇哆嗦著。
“石伯,沒事了。”蘇月璃臉上冰霜融化,重新換上柔和,
她走到石伯身邊,再次伸出手,“您彆動,我再給您看看。”
柔和的月華銀輝再次亮起,溫暖地籠罩住石伯。
這一次,銀輝流轉全身,石伯隻覺得一股溫潤磅礴的力量滲入四肢百骸,
滋養著他早已乾涸枯敗的經脈,連許多陳年舊傷帶來的隱痛都似乎減輕了不少。
幾分鐘後,銀輝散去,石伯驚愕地活動著手腳,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年輕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