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聞言,拿著窩頭的手不自然的往嘴裡使勁兒塞了一大口:“哎呀楊哥,這不我嘴欠嗎。
人家說著說著都要進屋合家歡了。
結果沒一個人在意那個哭的快沒聲的小姑娘。
有個老太太說了兩句可憐可憐,阿彌陀佛。
我也跟了句就是就是,可憐孩子。
然後扶著那位姐姐的老媽子,上來給我一頓好打,說我嘴賤。
我本來想說還有那老太太也多嘴呢。
結果一看人家不落忍看下去,晃著小腳早都走出半條胡同了。”
楊福平想笑,還是極力的忍了下去。
隻聽“噗嗤”一聲,二平沒忍住。
楊福平這就可就不忍了,也露出來了一排天天用三星牌牙膏刷出來的大白牙。
小孫也懊惱:“我可真是聽三國流淚,替古人瞎操心。
人家兩進的小院兒住著,還能跑到小本子的大本營避禍。
輪得著我這光脊梁睡涼炕的人多嘴嘛。”
小孫自己開解自己的挺快。
二平想了想又遞過去個窩頭:“多吃點,吃飽了沒煩惱!”
楊福平,家裡生活條件一直不錯,要不是趕上老爺子剛走這特殊時期,平日裡三五不時的還能吃點兒葷腥,所以飯量一直不算太大。
可兩個小夥計不一樣,都是掙一天吃一天的主兒,得虧還沒結婚,且年輕身體好,這才一年到頭沒落下什麼饑荒。
東家包的這頓中午飯,成人拳頭大的窩頭,兩個大小夥子一頓能吃下四個!還有兩塊兒鹹菜疙瘩。
楊福平覺著,這應該是受送餐量的製約,而不是飯量的上限。
不過自個兒也不能妄做好人,窩頭每人四個,弟弟來的時候,楊福平吃兩個,給福安一個,然後揣走一個。
哪天要是下午店裡生意特彆忙,楊福平也會掰下來半個窩頭,給弟弟還有兩個小夥計偷摸來上分量十足的一口。
這種小驚喜,反倒更招人喜歡。
按理來說,這麼大點兒個糧店,弄個管事兒出來,好像有點兒多餘。
東家衛連升連掌櫃的都舍不得請,反倒大方的把楊福平招進來。
中間的緣由,倆小夥計不清楚,楊福平自己低調做人,口風也緊,隻要東家自己不說,其他人對這個小管事兒的來曆也不怎麼感興趣。
早兩年小本子占據鐵路線,南來北往的什麼玩意兒都想插上一手。
托福糞車上不了鐵路線,不然也得被這些個來自化外之地,沐猴而冠的家夥攔下來嘗嘗鹹淡。
可憐東家費儘心思打通了幾個二鬼子的關係,可也買不了稍大量的糧食,說是有資敵風險。
雖說糧行不大,可脖子被人掐住的感覺挺難受!
楊福平那會兒還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夥計,悄悄找上東家,表示自己可以提供一批的糧食,隻不過進城的事兒,就得東家自己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