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的老爺天天想一出是一出,之前還偷偷摸摸的收,這突然又不收銅子兒了。
保不齊是有人檢查了。
還五塊錢一張水票,這不難為人嘛。
小孫兜裡最小的麵額都是十塊的,也不知道啥時候給的找零。
也沒急著現在買,於是挑著擔子慢著步子往家走。
不慢不行,這撒出來的不是水,是錢啊!
往水缸裡倒完水之後,小孫端過大妹給端來的一碗稀飯,一飲而儘,一抹嘴:“我去上工了,你跟奶奶出門小心點兒,避開那些個街溜子黑皮!”
這話說的有緣由,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就是身子骨再單薄,也掩不住的青春氣息,就怕遇到些毛手毛腳的貨色。
孫大妞點著頭已經決定,一會兒把臉包嚴實點兒,就用她爹留下的氈帽,大冬天的,不扒開都看不出來是姑娘還是小子。
到店之後,小孫跺著腳等了會兒,老錢才過來開門。
一看小夥子精神頭回來了,老錢也放心不少。
慣常開工的點兒,大家夥兒全到齊了。
日頭一上來,衛東家也來了。
發餉的日子,誰不積極誰腦子有問題。
衛東家有日子沒來了,估計也是忙著其他兩攤兒買賣。
許是最近進賬不錯,也大方了不少。
就連小孫跟二平,都多發了一萬塊錢,發完之後,又頗為豪氣的一人給了十斤玉米麵兒。
這下給小孫激動的,好懸要磕一個。
一家五口,就指著這個月的工錢過年呢。
感恩戴德的送走了衛東家,楊福平就鑽進了財務室。
老錢裝作不知,優哉遊哉的擦桌子,一邊擦還一邊嘀咕:“年前最後一天,得好好收拾下衛生,得初六開門呢,太埋汰了可不行。”
楊福平看出來老錢憋著壞,於是就坐在一邊看他擦。
老錢抹布一扔:“哎呀,東家好像交代了什麼事兒,這沒人給倒杯水,我都想不起來了。”
楊福平伺候大爺,親手把茶杯送到手裡,老錢美美的喝了口高沫:“還是這茶對味兒!”
這才慢悠悠的說出來倆人的額外貼補:“一會兒去老高的肉鋪子去拿五斤肉去,拿完簽個字兒掛賬,東家去結。都說好了的,咱倆一人五斤,多少就這了。”
楊福平不嫌棄少,去年就給了十斤高粱麵兒,連豬肉都沒有。
一上午大家夥都高高興興的,過完中午,把店裡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小孫跟二平才提著玉米麵兒告辭。
當然小孫又拿著剛到手還沒暖熱的工錢,拿出一部分換成了背上一大一小兩個袋子。
二平陪著送回家,這世道,什麼人冒出來都有可能。
就像四九城街邊兒上歎為觀止的米田共,肆意的出沒,沒人管理。
四九城的糞便也是值得一說,小本子走了之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除了熱鬨點兒的大街上還算乾淨,不管哪個背街小巷都有地雷。
北平當時的衛生條件差,居民依賴糞夫清理糞便,糞夫逐漸形成“糞道”製度,劃分區域經營?。糞道被視作私人財產,可世襲、買賣,形成壟斷?,這些糞道主通過雇傭糞夫收集糞便並販賣牟利,形成行業壟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