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安回家睡的天昏地暗。
小孫跟二平去掙那五斤玉米麵。
事實證明,每一斤玉米麵都不白給。
第二天早上,楊福平看見倆人的時候,眼窩都凹進去了。
給楊福平嚇一跳,就是去八大胡同點兩個娘們討論下肉搏之術,也不一定能達到這種效果。
於是看著老錢問道:“你帶他倆乾嘛去啦?怎麼看著跟從妖精洞裡剛放出來一樣。”
老錢也覺著有些過火,臉上有些不自在:“嗨,那不是茶館兒的東家唐五爺,想趁著裝修公寓呢,給院兒裡加蓋個偏房。
一邊靠牆,不是多大個活兒,覺著工頭要價有點兒高,想著隨便找人給幫下忙就行啦。”
一間房十斤玉米麵兒,這算盤珠子打的都快蹦到人臉上了!
楊福平搖頭讚歎道:“怪道人家能是個爺呢,咱都想不出來這事兒!
那這會兒呢?連夜蓋完了?”
小孫搖頭:“怎麼可能,我們去的早點兒,那會兒還能借點兒天光,等天黑了,靠個馬燈乾活,又冷又餓的,還看不大清楚,我倆就都不乾了,說是等今天再繼續,不過一回是一回的工錢,今兒要是不加點兒,我倆就不伺候了。”
小孫抬起腳露出腳上的棉鞋:“楊哥,你看,我昨兒晚上一腳踩進了雪窩裡,跟踩到糞坑差不多,偏我還沒覺著,等進了家,熱氣一烘,那個味兒啊······,就彆提了!
我妹子心疼我,給刷趕緊又烤到後半夜,要不然這三九天裡我得穿單鞋來上工。”
二平也訴苦:“我倒是沒那麼寸,隻不過襖子被什麼給劃出個口子,可惜我沒那種妹子,回到家隻好自己連了兩針,可惜了手藝不好,老覺著後腰灌風。”
倆小夥計跟楊福平訴苦,老錢有些個坐立不安。
在楊福平開口問:“連頓晚飯都沒管?空著肚子乾的活兒?”
老錢趕緊攔了下來:“昨兒去的匆忙,唐五爺沒發話,我家女婿就給留了幾個窩頭,今兒都說好了,晚上一人一碗爛肉麵,再加三斤玉米麵兒。
福平,又不是整天的活兒,不算少了!”
楊福平點點頭,這要是折成工錢,確實不算少了,可大冬天冒著寒風,也算不上多優待。
可楊福平也看的清楚,二平跟小孫沒有不乾的意思,隻是想加價而已,既然目的達到,就沒再繼續一唱一和的擠兌老錢。
老錢人臉皮厚,沒一會兒功夫,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沉穩。
扒拉下算盤跟店裡人安排道:“倉庫裡糧食不多了,東家的意思,今天多少就這了,年前要是賣完了提前放假!”
楊福平眉頭一皺,後麵倉庫有多少糧食,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總共兩千斤多點兒,要是趕上生意好的話,不過幾天就賣完了。
年前正是生意好的時候,今兒才臘月十四,要是趕上幾個大戶,說不定不到臘月二十能放假。
這麼早放假,東家是嫌錢燙手?
隻聽老錢繼續解釋道:“過幾天,咱們自己還得加加班,跟上回一樣,周轉點兒糧食!
要是倉裡的糧食先賣完,那就每天下午來卸貨,晚上出貨。
至於工錢,你們放心,跟上回一樣!”
二平跟小孫對視一眼,滿是驚喜,雖說倒騰糧食的事兒不知道能有幾回,可發家後的衛東家不是個小氣人,但凡有個三五次,都夠差不離過個年了!
正高興著,街上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楊福平趕緊探頭去看,隻見一群年輕人,舉著橫幅,正神情激憤的在喊口號。
等著越走越近之後,隻聽見這群人喊著:“阿美莉卡人滾回去”、“嚴懲罪犯”之類的口號。
四周圍著的有義憤填膺的隨行者,還有被年輕人的氣勢威逼的步步後退的巡警們。
楊福平探了下頭,就識趣的回了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