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小酒,喝的算是微醺。
福安吸取教訓,一滴也沒沾。
林老師高興,多喝了兩杯。
最後提著空酒瓶子晃晃蕩蕩的回家了,美其名曰,要珍惜學生的心意。
石頭的初中說定了沒幾天,林老師也悄悄的離開了花兒市小學。
區公所的某個辦公室裡,悄無聲息的多了個宣傳乾事。
這些跟劉翠芬都不相乾。
她捧著自個兒的高小畢業證書傻樂。
楊福平已經把倆孩子都哄睡了,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拿著蒲扇給孩子扇。
見狀無奈的說道:“趕緊睡吧,趁著晚上下了點兒雨,正涼快。
你再高興,它也就是張紙!”
劉翠芬不愛聽:“你不就是就比我強一點兒,初級中學畢業!”
楊福平無所謂:“初級中學畢業就夠使啦!不耽誤我當站長!
再說了,我上學那會兒是個什麼辰光。
小本子打進了四九城,能安安穩穩念書的有幾家。
那會兒福安腦子不怎麼清楚,咱爺腦子也開始不怎麼好使啦。
我還能坐的安穩嘛。
不過有沒有畢業證,學到腦子裡都是自個兒的。
你看咱娘連個畢業證都沒有,不也照樣當國家乾部嘛?”
劉翠芬認同的點點頭。
婆婆是怎麼進的派出所,還不是因為,競爭對象全是文盲,掃盲班也就教會了她們認自個兒的名字,其他的畢業考試一過,沒等換季都忘完啦!
又愛惜的摩挲下自個兒的畢業證,然後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好,放到了櫃子的底部藏好。
這才換上汗衫短褲上床睡覺。
兩口子一人一把蒲扇,支著身子給孩子扇著小風。
劉翠芬很是憧憬的問道:“你覺著我這學曆,能乾點兒什麼?”
楊福平這些個日子一直琢磨這事兒。
這會兒脫口而出:“那得看你準備去哪兒上班了。”
劉翠芬斬釘截鐵:“我想坐辦公室!”
托兒所的活計好嘛?肯定比糊紙盒子好的多。
可要說多好,倒算不上,天天對著一堆大大小小的寶寶或者小朋友。
喂不完的奶,換不完的尿布。
劉翠芬仿佛陷入了一場漫長的養孩子的時間閉環裡。
說起來也是組織關懷,因材分工作。
想著劉翠芬有育兒經驗,這才給分到了托兒所。
可帶孩子越多的人才越不喜歡帶孩子。
劉翠芬覺著,自個兒可以進入換工作倒計時了。
可福平口中的話讓她不那麼自信起來:“你這文化水平,要是去城郊的幾個鄉,彆說會計了。高低得競爭個婦女主任。
可要是想進區公所,就有點兒費勁啦。
這都解放三年啦,說實話,好的崗位基本都不怎麼缺人手了。
好工作得碰!”
劉翠芬懈勁兒了:“隻要不讓我繼續在托兒所乾就行啦!”
楊福平很是理解媳婦的想法,家裡四個孩子都立住了,估計母愛都快耗儘了。
於是心裡安安記下來,明兒找人去問問去。
臨睡前交代劉翠芬:“你這兩天回娘家也問下,看看耀武知道有什麼好點兒的崗位。
畢竟咱們現在也是要學曆有學曆,要經驗有經驗啦!
家裡這邊兒也幫你尋摸著,彆著急,好飯不怕晚!”
劉翠芬心想,好飯倒是不怕晚,可怕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