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百箱,每箱有銀錠五百,每錠重十兩,共計五千兩。”
馬世龍說著將銀箱掀開,取出一枚略顯粗糙的銀錠遞給朱元璋。
朱元璋接過來在手心掂量了一下。
嗯,沒錯,足金足量,確確實實的十兩重。
馬世龍趁機觀察了一下姐夫的臉色,而後接著繼續說,“這些都是十成十的純銀,若交由寶泉局重新鑄造,改鑄成銀九鉛一的庫銀,可再得紋銀五百兩。”
“當然也可改鑄成銀八鉛二,或銀七鉛三的市銀,多出的銀兩能再翻上一兩倍不止。”
咚——
用銀子輕輕的敲了一下小犢子的腦袋。
朱元璋板著臉看著他,“純銀直接改鑄市銀,那豈不是在與民爭利,虧你說的出來!”
用手揉了揉被敲的地方。
不疼,但是這個樣子卻是要做的。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您當什麼真啊,還拿銀子敲我的頭。”
馬世龍略帶埋怨又拿起了一錠銀子,“我頭是肉長的,這玩是純銀子,疼啊!”
“疼點才好呢,就是要讓你長記性,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朱元璋說著將手中的銀錠遞給身旁的朱標。
“說的話不過腦子,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哪像是個朝廷重臣!”
“我也沒想當什麼朝廷重臣啊。”
馬世龍小聲的嘀咕,偷瞄著姐夫朱元璋,“要是你肯放,我早就是大明第一紈絝了。”
舅舅的小聲嘀咕,朱標聽的非常清楚。
勾了勾嘴角想笑出聲。
但想想又忍了下來,爹就在旁邊看著呢,自己笑了爹肯定要問。
到時候豈不是又害了舅舅,這是萬萬不能的。
想著立刻轉移注意力,將視線放到手中的銀錠上,翻個麵發現這銀錠的下麵,還刻著一行很是怪異的符號。
不像漢字,也不像倭國文字。
“那是我讓手下人遭的暗語。”
馬世龍眼見看到這一幕,立刻便上前為朱標解釋。
拿著銀錠湊近朱標,“寫的是鑄銀的是何人,重幾何,又是何時所鑄。”
手指著上麵的字符一字一句的解釋翻譯。
“紹興徐重三,重十兩整,洪武十年四月十一。”
“除此之外,每人鑄銀錠多少,各重多少,總計多少,都有專門的賬冊記錄。”
“從倭國運出時有三組人分彆核對,到高麗時再由另外一組人再次核對,等到銀兩全部交接之後,在高麗核對的細節,會再發回倭國進行最後一次核對。”
“這麼以往幾次,確保所有的銀兩都能有跡可循,若有事也能立刻溯源追凶。”
朱標聽著緩緩點頭。
還是舅舅考慮的周到。
有了這麼一層保險,銀子的安全等級就更高了。
還有這專門做的保險字符,就算中途出了什麼意外,落到了倭國人的手中,他們也不能以此為證指責大明。
天國上邦,哪有可能貪圖區區倭寇的東西!
隻是如此反複的核對,中途又跨越高麗倭國兩地,中途交接是不是會有些麻煩,連帶著人力物力還有時間肯定也會有影響。
不過朱標這邊心中生出些些許擔憂。
可當其父朱元璋聽著,卻是完全另外一種反應。
“這件事你做的對,雖然繁瑣了些,但這麼多銀子放在眼前,沒人能保證不會生出貪念。”
“不到半年便有三百萬兩銀子,不管如何繁瑣費事,都算值得!”
朱元璋說完放眼掃視了一下周圍。
數百個銀箱,一個堆一個的擺在眼前,每一個裡麵都是成千上萬的銀子。
這是大明鎮守四邊軍士的軍餉,各處行省水利修路的基礎,受災黎民能夠活命重建家園的保障,重建北方諸省的底氣。
也是他朱元璋不用再拆東牆補西牆。
最終卻還是放棄許多政策,無能為力的破局之策。
錢是男人膽,這句話放在鄉間漢子的身上,合適,放在他這個大明皇帝的身上,也同樣合適。
甚至放在整個國家身上,也是同樣的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