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犢子…不會真有什麼說頭吧?”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書,搓著手指忍不住低聲喃喃,“出去遊玩,隨便進一個縣城,找個館子吃個飯,就能遇著一個貪贓枉法的縣太爺?”
“這也太巧了吧,怎麼什麼事都能讓他撞上,這肯定有說頭……”
最後直接就下了定論,釘死小犢子肯定有說頭。
不然沒辦法解釋這一切。
總不能是自己這大明江山,才初建不過幾年功夫,就已經是滿目瘡痍了?
還是再經過數次整頓吏治之後,淩遲了逆相胡惟庸之後,殺了成百上千個貪官腦袋之後,他這大明江山依舊還是無數貪官,沒有一點點的改善吧……
縱然這裡麵肯定有漏網之魚,但也不至於都讓小犢子給撞上了吧。
要麼他是設計好的,要麼就是這小犢子又說頭,肯定是這樣的。
“白苟。”
“奴婢在。”
站在一旁的白苟聞言立刻應聲。
“你跑一趟去標兒的弘德殿給咱傳個話。”
朱元璋一邊說,一邊提筆親手書信聖旨,“就說他舅舅那個小犢子,要提拔他手底下的屬官,紀顏的兒子紀升去溧陽當縣令。”
“連升五級,從從九品到正七品,還是京畿之地,問問標兒他同不同意。”
“是,陛下,奴婢這就去。”
白苟聽完朱元璋的話,沒有什麼神情變化,
行禮上前接過旨意,便立刻抬腳慢慢向後退,準備就此離開去弘德殿,用最快的速度將旨意傳達給太子爺。
但還沒有走出幾步遠,白苟就又停下來,抬頭看向朱元璋。
“陛下,奴婢這兩天聽著個好消息,這紀升紀大人的夫人生了,五斤九兩的大胖小子,太子爺還給賞了一柄如意,兩匹綢緞呢…”
“哦,是嘛,這紀升還真是好命。”
朱元璋聞言抬起頭,笑嗬嗬的捋著胡子,“好事一件一件上趕著找他。”
“先是喜得貴子,現在又連升五級,芝麻小官眨眼就成了縣太爺,真是讓人羨慕啊。”
“是啊,陛下,這紀大人當真是好命。”
白苟陪著笑臉,對著朱元璋恭敬行禮,“能得陛下,太子爺,還有小侯爺的垂青,當真是祖墳冒青煙。”
“常人求神拜佛幾十,幾百載都修不來的福分,奴婢這看著都有點眼紅呢。”
“你個老狗,連個卵子都沒有,你羨慕個什麼呀!”
朱元璋哈哈大笑著指著白苟調侃,“難不成你個老狗在丟卵子前,在外麵還留了個小狗崽子?”
“有的話和咱說說,看在你伺候咱這麼長時間的份上,咱一定給賞塊肉吃,快點,告訴咱,到底有沒有?”
“奴婢感念天恩!”
“可奴婢幼年便淨身入宮,根本沒機會使卵子造崽子。”
白苟把身子躬的極低,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笑,“實在是接不住陛下的這份隆恩,還請陛下恕罪,恕罪。”
朱元璋的語氣忽然變冷。
“那你方才為何要提紀升的夫人,給他生了個兒子啊?”
白苟毫不慌張,一字一句的解釋,“回稟陛下,是皇後娘娘,當時正值正午時分,皇後娘娘擔憂太子爺,親自做了些膳食。”
“帶著與太孫一起去到弘德殿送與太子爺,而太子爺當時正巧與紀升紀大人說到此事。”
“皇後娘娘知曉紀顏紀大人,乃紀升之父,又得知他夫人剛剛生產,便向太子爺討了個情,準許紀升休沐一旬。”
“在家照料夫人幼子,到今天這一旬才不過過去兩天……”
原來這老狗是這個意思。
朱元璋總算是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