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旁一處要道。
杭州知府趙君應,帶著一眾官吏下屬,對著官職職權遠高於他的,杭州右衛指揮使熊四怒目圓睜。
似乎不在意此時的自己,已被熊四麾下百餘軍士圍了個水泄不通。
更沒有在乎,這些個軍士手中都帶著兵刃,直勾勾的盯著他,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殺氣。
軍中情誼最是直接也最是深厚。
而能被熊四帶在身邊的,縱然不是親兵也絕對是嫡係親信。
一個遭娘瘟的文官,居然敢如此謾罵他們將軍。
是不想活了嗎?!
而趙君應身旁的那些下屬,顯然是發現了周圍情況不妙,開始不斷的小聲勸說他,大人您稍微收著些,注意點……
他們的命,可能就在您的嘴上啊!
若真像您所說,他都敢無詔調兵了,那還會在意他們這些個人的性命嗎?
可趙君應聽到這些話,卻依舊是絲毫不改,很是對著這些勸說的人,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說他們無君無父,說他們貪生怕死,反正是一句比一句難聽。
而後又瞪向大逆不道的熊四,接著繼續開火輸出。
“陛下如此恩重於你,許你杭州右衛指揮使高位,你卻不思忠君報答,卻敢僭越律法,私自調兵,大逆不道!你枉為人臣!”
趙君應說著抬腳狠狠的跺著地麵,借勢更加猛烈的斥罵熊四。
“杭州乃我大明州府,富庶重地,陛下特此設立軍衛……”
“陛下為何在杭州設立軍衛,我比趙大人你更清楚。”
熊四用小指扣著耳朵,而後對著趙君應將挖出的穢物彈開,“說實話,我是真有點佩服趙大人你了,從一開始到現在,有小半個時辰了吧?”
“一句不停的罵到現在,我聽著都打瞌睡,你卻越罵越精神,越罵聲越大。”
嘖嘖嘖——
嘴裡嘖嘖出聲,摁著腰間的戰刀靠近,“你有這本事,當年為何要昏頭去讀書啊?”
“就應該去參軍,隨便哪位帥爺公爺侯爺的麾下,都保準都大放異彩。”
“就憑你這一張嘴,就沒有罵不昏頭,罵不發怒的韃子,引蛇出洞,調虎離山的利器啊!”
很是誠信的對著趙君應比出一個大拇指。
熊四瞅著他,眼中滿是好奇,沒有一點應有的憤怒。
好似方才那小半個時辰,罵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趙大人,雖然你是文官,我是武將,但吃的都是陛下的俸祿,有同朝為官的情誼。”
“說說,說說,您這到底是怎麼練的呀?能教教我不?”
“你!”
趙君應更加惱怒的直指熊四。
世間怎能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無皇命私自調兵,他有幾顆腦袋夠砍?!
還說什麼侯爺的令,侯爺若是到此,他豈能不知?
他可是杭州知府!
等著吧,熊四你就等著吧,他已經派人去到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還有都指揮使司傳信,等到諸位大人到了。
他倒要看看,熊四你還怎麼狡辯,還怎麼保你這顆腦袋!
當然,趙君應身居知府高位,也不可能隻做一手準備,若侯爺真的在杭州。
他現在罵熊四的這些話。
站在這裡,以文弱之軀,抗衡百餘軍士,隻為扞衛大明律例的事,轉眼可就能變成扶搖直上的天梯了!
左右他都不虧,完全按照朝廷的法度行事,不管如何都屹立於不敗之地。
現在仔細琢磨琢磨,他派人去傳信也已有小半個時辰了。
三司的府衙距離此地並不算遠。
可是直到現在,三司的大人們卻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侯爺或許真的在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