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精純的生命本源……”李劍心能感受到，那片土壤中，殘留著一絲微弱卻至高無上的氣息，正是這股氣息，將虛無之力徹底湮滅，並且還在持續不斷地改造著這片土地，使其化為了一方小小的“淨土”。
魅影沒有關注這些，她的雙眸中，有無數細密的符文在流轉，仿佛能看穿時間的長河追溯過去發生的一切。
片刻之後，她輕輕“咦”了一聲。
“有發現？”李劍心問道。
“有東西殘留了下來。”魅影伸出纖纖玉指，對著虛空輕輕一點。隻見空氣中，一縷比發絲還要纖細億萬倍的，幾乎不可見的黑氣，被她硬生生從時空的夾縫中剝離了出來。
這縷黑氣一出現，便瘋狂地扭動掙紮，試圖重新融入虛無，但卻被魅影以一種玄奧的大道法則牢牢禁錮。
李劍心凝神望去，瞳孔猛地一縮。
“是虛無之主的氣息！與當初那尊聖人傀儡同源，但更加隱晦，更加詭異！”
他能感覺到，這縷黑氣之中，蘊含著一種“欺詐”和“偽裝”的屬性。它能完美地模擬周圍環境的法則，就像一條變色龍，若非魅影這種專精此道的行家，用回溯時光的秘法探查，根本不可能發現。
“它不是通過空間裂縫傳送過來的，也不是被人帶來的。”魅影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它是‘長’出來的。”
“長出來的？”李劍心有些不解。
“沒錯。這縷氣息的源頭，並非來自界外，而是來自……塵緣界的內部。”魅影閉上眼睛，仔細感應著，“它就像一顆種子，早已被埋下，直到最近才開始發芽。這片土地，隻是它其中一個‘果實’而已。”
這個發現，讓兩人心頭一沉。
這意味著，宿敵的布局，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早，更深。甚至可能在師尊降臨此界之前，這裡就已經被悄悄地埋下了後手。
“能追溯到源頭嗎？”李劍心問道。
“可以。”魅影睜開雙眼，眸中符文閃爍，“這縷氣息雖然微弱，但它與源頭之間，存在著一種無法斬斷的因果聯係。跟著它，就能找到‘根’在何處。”
說罷，她指尖的那縷黑氣，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開始朝著一個方向緩緩飄去。
李劍心和魅影立刻跟上，兩人身形化作流光，在不引起任何空間波動的前提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穿行在塵緣界的山川河流之間。
他們一路向西，飛越了千裡沃野，穿過了百裡荒漠。
越是向西，他們越是能感覺到，周圍環境中那股若有若無的“無序”之感，正在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們看到，一條本應清澈的河流，河水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粘稠感，水中的魚蝦，身體都發生了畸變，有的長出了三個腦袋，有的身上長滿了眼睛。
他們看到，一片茂密的森林，所有的樹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以一種違反生長規律的角度扭曲著，仿佛在向某個存在跪拜。
他們還看到，一座凡人的城池，城中的百姓雖然還在正常生活，但他們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種麻木和空洞，仿佛靈魂被抽走了一部分。
一幕幕詭異的景象，讓李劍心和魅影的心，不斷下沉。
虛無的侵蝕，已經如此嚴重了嗎？
而這一切，都被他們這些自詡為“護道者”的弟子，給完全忽略了。
他們隻想著構建宏大的外部防禦，卻沒發現，堡壘的內部，早已開始腐爛。
一種深深的羞愧和憤怒，在兩人心中升騰。
“師尊他一定早就發現了。”李劍心忽然開口，聲音有些乾澀。
魅影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是。以師尊的境界，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瞞過他。他之所以沒有出手，甚至還降臨在這片已經被侵蝕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