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看完十方城那邊送來的奏折,當即批複:嚴禁此事在三界間流傳,著豻部統領見旨即率兵一百二十捉拿百裡諾,直接送去提劫司。
第二日,提劫司掌司星君朝聖麵君時據實奏道:“百裡諾全部招供。”
天帝“哦”一聲,質疑道:“他倒是痛快,隻怕提前編纂好的吧,都說什麼了?”
星君奏道:“他確實接連兩日未歸,不過不是去十方城,而是尋文惜寶。”
天帝更為疑惑:“他尋文惜寶做什麼?”
“據說是做生日。”
天帝嗤笑道:“連本來姓什麼都不知道的東西,居然還有生日!這話也就哄騙哄騙直爽的文惜寶吧。後麵的事朕知曉了,定是曾經的郎舅兩個吃酒敘舊情,敘著敘著就錯過時辰,文惜寶仗義,主動替百裡諾打點金甲神,妄圖瞞過此事,是也不是?”
“正是。”
天帝繼續問道:“百裡諾沒提大柳樹的事?”
星君為難回道:“他寧死也道‘不知’。”
天帝反倒無所謂道:“不知就不知吧,反正也不是大事,捉過來嚇唬嚇唬,令他知道輕重就行。你一向下手重,千萬小心彆真弄死他,唯一的魔界血脈,失之再不可得,若是沉淪地府中,不知又便宜了哪個。”
至此,提劫星君仍舊半明白半迷糊,也不敢立時就走,小心翼翼問道:“臣愚鈍,可還要提審文惜寶?”
天帝漫不經心道:“昨日百裡諾被帶走,可曾有口風泄露到外麵?”
星君趕忙保證:“陛下放心。百裡諾隻在駐地,從無交往,除非他主動尋彆人去,他的行蹤一向隻有當地金甲神知曉。”
天帝點頭不住道:“很好,將百裡諾無罪開釋,好生送回去。你前腳放人,朕後腳就喚文惜寶進來,吃酒誤事,無視天律,頂多罵上一頓罷了,當此用人之際,須得愛才。這個文惜寶,將來隻怕有大用。至於卿家,將朕傳喚文惜寶一事嚷嚷出去,使金甲神那邊全部知曉。”
星君終恍然大悟:“臣明白。”
天帝盯著眼前紙筆,眼中恨恨道:“好個文惜寶,你義父都不敢明目張膽惦記的金甲神,豈能輪到你!”
百裡諾、文惜寶、金甲神統領三方至此全成了驚弓之鳥,一個蜷縮駐地不敢邁出去一步,一個小心躲避天帝,見人都是垂頭疾步而走,一個戰戰兢兢,不論誰來說話全部推掉。本來此事至此也該消停,誰知第二日,得到消息的無毒卻不乾了,在朝堂之上非要天庭拿出雷霆手段緝拿百裡諾,治他個謀逆大罪。
天帝穩穩言道:“朕從前看重卿家,是因著卿一向穩重,不論心底、本事均是難能可貴,小錯不必強糾而已。那大柳樹其實跟卿已毫無乾係,縱使要追查,也不該由卿提出來,到時謀逆僭越的未必就是百裡諾了。再說,以百裡諾的修為本事能做來什麼,又為何單單截取一截柳稍,難道拿回家編筐不成。”
無毒不服氣道:“陛下為何始終袒護他魔界人。”
天帝淡淡回應:“卿莫要忘了,你也是魔界人。”這才將無毒彈壓下去。直到無毒離開,天帝仍不放心,找來巡查值守的星君問道:“怎麼小災星倒難得消停,他躲起來琢磨什麼呢?”
星君據實回答:“他帶孩子去了廣靈山,名義上尋他師祖討些丹藥,治一治小公子的驚嚇好哭,實際上自北海結界絕滅,他怕是要向壽廷、玉壺真人討要些計謀對策,以應機變。當此時機,有此想法的不止沈衝天一個,故而算不上異動。”
天帝問無可問,半晌還歎氣道:“朕最近總是心神不寧。”
星君忙開解道:“陛下無須擔憂,壽廷凡人,修為有限,在咱這仙界毫無依仗,於沈衝天而言不過一介謀士,沈衝天仗著他折騰不起來。至於沈衝天、無毒、百裡諾、甚至算上文惜寶,這些人兩兩都有恩怨隔閡,相互不能成事。”
天帝唯有道:“但願如此。”
大柳樹平白遭一劫難,幸而是仙根,沒多久便將缺失的枝條補齊,又是茂密垂地的綠蔭宮殿一般。
一天近晚,文惜寶下朝從天宮出來,本來與一眾星君時言時笑,眼看著就到落師門,忽被什麼動靜驚動,一味地抬頭望上看。同行的諸位星君見文惜寶直直高昂脖頸,一時往左歪,一時又朝右,總是盯住天空流雲,不解起意,紛紛也學著抬頭望上,向空空的天中尋找,不見一物。遂好奇紛紛問道:“文將軍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