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維？
盛亭舟的呼吸微微一滯，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金發碧眼的年輕男子。
萊維·莫裡斯，查爾斯的養子，也是黎悅名義上的“哥哥”。
他曾在黎悅的畢業典禮上遠遠地見過他，那個男人站在黎悅身旁，親密的攬過她的肩膀，手上還拿著與她相同的畢業證書。
查爾斯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幾分意味深長：“萊維比你更適合站在囡囡身邊，他懂得如何保護她，也知道如何在必要時……做出一些不那麼正派的選擇。”
“亭舟，囡囡是莫裡斯家唯一的繼承人，她未來的丈夫如果不能好好輔佐她，她要怎麼掌控龐大的家族企業？”
“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莫裡斯這個姓氏，萊維是她的哥哥，自然要保護妹妹，可他一個人終究是獨木難支，所以我需要你。”
說到這兒，他歎息道：“現在我讓囡囡早些回來，也是希望她能儘快完成她母親的夙願，下一階段，她便能逐步插手家族生意。”
“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盛亭舟的手指微微收緊，指尖幾乎嵌入手心。
他當然理解查爾斯的言外之意。
如果他能成功勸說黎悅回美國，那麼他就有機會成為站在黎悅身邊的那個人。
多麼大的誘惑。
他這麼多年拚儘全力不就是為了那個位置嗎？
可盛亭舟也很清楚，唯有做違背黎悅意願這件事，他做不到。
“查爾斯先生，我能理解你，但是……”
盛亭舟的聲音冷靜而堅定，“我還是尊重悅悅的選擇，也尊重她的自由，她想去哪裡、想留在哪裡，都應該是她自己的決定，而不是由任何人來替她安排。”
他頓了一下，質問道：“恕我直言，悅悅彈鋼琴您說是為了黎阿姨的心願，她就讀於您的母校且畢業於同一專業，想必也是聽從了您的安排。”
“她的過去和未來，做出的所有選擇，全部都是為了彆人，那她呢？她是怎麼想的？您有考慮過嗎？”
“您嘴上說是為了她好，才為她規劃好了這一切，可這裡麵究竟有沒有摻雜您的私心，我想您應該心知肚明。”
電話那頭隻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片刻後，查爾斯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已經帶上了顯而易見的冷意，“你是在指責我嗎？”
“如果你今天質疑我的勇氣能用在你的父親身上，我想你的童年會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結局。”
他喉間溢出一聲短促的冷笑，“也許是我看走了眼，你還是變了的，至少比起之前在背地裡做一個麵都不敢露的偷窺狂，你現在已經有膽量在我麵前說出這種話了。”
“我給了你三次機會，你隻要把握住任何一次，這麼多年來你最期盼的事就能觸手可及，可惜啊亭舟，你太令我失望了。”
“既然如此，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查爾斯說到最後，已恢複了往日的語調，毫無起伏的淡淡道：“我想，未來你會後悔錯失這個機會的。”
隨後，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忙音。
盛亭舟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何時，耳畔傳來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下雨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滴敲打著玻璃，月光映照下模糊的雨幕宛如一層薄紗。
盛亭舟看著黎悅白皙的臉上褪去了血色，昏暗的燈光下，就連那雙熠熠生輝的雙眸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他……說了什麼？”黎悅的聲音有些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