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錢傑麵前,白弘臉上的笑容堆得更滿了,幾乎要溢出來。
“錢總,剛才您提的意向,我們內部商量了一下,原則上同意。”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價錢方麵,咱們有必要再……磋商一下。”
錢傑聞言,隻是緩緩側過頭,淡淡地“哦”了一聲,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白弘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小心翼翼地探著口風:
“錢總,您剛才說一輛車五千塊,坦白講,這個價位……確實有點出乎我們的意料。
廠房那邊,我們覺得也有很大的商榷空間。
您看這樣行不行?每輛車一萬,這已經是我們的底線了。
至於工廠,五個億,您看?”
白弘話音剛落,錢傑竟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作勢就要離開。
“錢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白弘頓時慌了神,下意識地伸手去攔,“我們這還沒開始談呢,您怎麼就要走?”
他心裡犯起了嘀咕:自己報出的價格,相比白家當初的巨額投入,已經是割肉放血了。
在他看來,錢傑既然能開五千的低價,必然是留足了還價的空間。
買賣嘛,你來我往,有商有量才是常理。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一還價,對方竟連談都不談就要走。
一時間,白弘的步伐都亂了,臉上那副和煦的笑容也變得有些牽強:
“錢總,您有什麼想法,咱們可以擺在台麵上說。
您這樣直接走,不是顯得我們雙方都沒誠意了嗎?”
錢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冰:
“我開出的價格,一分都不能變。如果你們還想抬價,那恕不奉陪。”
他轉過身,目光如刀,直刺白弘:
“我今天過來,本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你們一把。
沒想到你們非但不領情,反而變本加厲。
真要如此,那就讓那些破銅爛鐵在你們手裡生鏽吧。”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語氣裡充滿了極致的嘲諷:
“哦,不對,或許幾十年後,鋼鐵漲價了,它們還能升值呢。”
“你!”
白振山氣得臉色鐵青,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白弘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
他強壓著怒火,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
“錢總,真的不能再商量了嗎?我們那可是真金白銀投進去的!”
錢傑態度堅決,直接搖頭,那姿態不容置喙。
看到這副情形,白弘知道,再爭下去隻會顏麵儘失。
他心一橫,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行……就按你說的價格!”
錢傑終於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落在白弘身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天,你帶上合同來公司找我。過期不候!”
話音落下,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偌大的會議室裡,瞬間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父子二人沉重的呼吸聲。
白振山攥緊了拳頭,指節捏得發白,手背上青筋虯結。
白弘則氣得牙根發癢,眼神裡閃過一抹狠色,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力感。
“該死的!竟然被錢家這小子擺了一道!”
白弘低吼道,聲音裡滿是屈辱,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往日裡,他錢傑在我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現在竟敢如此囂張!”
白振山聞言,更是氣火攻心,卻隻能頹然地歎了口氣:
“現在,錢家背靠林弦,起來了,自然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