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移動都牽動著傷口,寒冷讓她幾乎失去知覺,但那份貼身藏好的、冰冷沉重的海圖,如同不滅的火焰,支撐著她的意誌。
她利用對莫斯科地下管網最後的記憶,如同水滴滲入海綿,徹底消失在城市的脈絡之中。幾經周折,通過一條隱秘到幾乎被遺忘的、連接著某個廢棄外交公寓的地下通道,她終於脫離了莫斯科這座巨大的牢籠。
2)
莫斯科郊外的廢棄工廠,一片狼藉,混亂不堪。槍聲在寒風中迅速遠去,仿佛被這寒冷的天氣吞噬了一般。櫻庭由紀緊緊地握著林梓明的手,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了工廠後方那片無邊無際、被厚厚積雪覆蓋的針葉林。
寒風如刀,無情地刮過他們裸露的皮膚,帶來陣陣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冰碴刺穿了肺葉,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迅速凝結成白色的霧氣。然而,由紀並沒有停下腳步,她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快走,不能停!”
她那雙原本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卻銳利如鷹隼,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不放過任何一絲不尋常的動靜。遠處追兵的犬吠聲時近時遠,就像附骨之蛆一樣,緊緊地壓迫著他們的神經,讓他們無法放鬆片刻。
逃亡的第一課,就是要徹底地“消失”,讓自己在人群中變得毫無存在感。由紀深知這一點,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帶著林梓明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垃圾傾倒點。
這裡彌漫著刺鼻的氣味,讓人聞之作嘔。但由紀卻似乎完全不在意,她迅速地在堆積如山的垃圾中翻找著,不一會兒便找出了幾件沾滿汙垢、散發著黴味的破舊棉襖和毛線帽。
“換上!”她的聲音簡潔而有力,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林梓明看著這些散發著異味的衣物,胃裡不禁一陣翻騰。然而,他也明白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生路,於是他咬咬牙,強忍著惡心,脫下了那件價值不菲的定製外套。
接著,由紀從她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巧的、偽裝成普通化妝包的應急包裡,拿出了幾管特製的油彩。在微弱的天光下,她的動作飛快而熟練,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
她先用手指蘸取一些油彩,輕輕地塗抹在林梓明的臉上,然後用刷子仔細地描繪出他的五官輪廓。林梓明原本英挺的麵容在她的手下漸漸發生了變化,膚色被刻意加深,增添了一些汙垢和凍傷的痕跡,顴骨也被陰影打得更顯突出,眼神變得渾濁而疲憊。
完成了林梓明的化妝後,由紀動作迅速地開始為自己上妝。隻見她熟練地拿起各種化妝品,在臉上塗抹、描繪,不一會兒,原本白皙細膩的肌膚就被她塗成了蠟黃色,眼窩和法令紋也被刻意加深,整個人的氣質瞬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那個精致優雅的少婦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飽經風霜、眼神警惕的東歐婦女。她用一條臟兮兮的頭巾將自己標誌性的長發包裹起來,徹底掩蓋住了原本的模樣,讓人完全無法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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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失去家園的難民。”由紀低聲對林梓明說道,“名字、過去,所有的一切都要忘掉。儘量少說話,眼神要空洞無神,但耳朵要豎起來,時刻留意周圍的動靜。”
說完,由紀將兩人的貴重物品以及可能會暴露身份的物件小心翼翼地縫進一件破舊的棉衣裡,然後背起一個簡單的行囊,準備出發。
他們刻意避開了任何可能被監控的大路和村莊,選擇在荒無人煙的雪原和密林中穿行。這片廣袤的荒野沒有道路,隻有厚厚的積雪和茂密的樹林。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及膝深的積雪中艱難跋涉,每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體力。
寒冷,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張牙舞爪地向人們撲來,讓人無處可逃。即使身上裹著臃腫的破棉襖,那絲絲寒意依舊能夠透過衣物的縫隙,如毒蛇一般,悄悄地鑽入人的身體,無孔不入。手指和腳趾早已被凍得失去了知覺,麻木刺痛的感覺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來,讓人苦不堪言。
而饑餓,則像一頭饑餓的野獸,在胃袋裡瘋狂地啃噬著,每一口都帶來鑽心的疼痛。由紀和林梓明艱難地在這片冰天雪地中前行,他們的身體已經極度疲憊,但內心的求生欲望卻像燃燒的火焰一般,支撐著他們繼續前進。
由紀憑借著她那驚人的方向感和豐富的野外生存知識,在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尋找著任何可以補充熱量的東西。她的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有食物的地方。偶爾,她會發現一些被凍僵的漿果,雖然它們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鮮美,但對於此刻饑寒交迫的他們來說,這些漿果無疑是救命的稻草。
在鬆樹下,由紀仔細地搜索著,希望能找到一些鬆子。她輕輕地撥開積雪,果然,在樹根處發現了幾顆鬆子。她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拾起,放進嘴裡,細細咀嚼,感受著那一點點的熱量在體內蔓延開來。
有時候,為了找到更多的食物,由紀甚至會剝開樹皮,尋找那些隱藏在裡麵的可食用的嫩芽。這些嫩芽雖然味道苦澀,但在饑餓麵前,它們也變得無比美味。
林梓明緊緊地跟隨著由紀,他的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他將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妻子。他知道,在這片荒野中,隻有由紀能夠帶領他們找到生存的希望。
然而,一次驚險的遭遇卻讓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當他們來到一條冰凍的河麵上時,遠處突然傳來了雪地摩托的引擎聲!那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這片寂靜的雪地上回蕩。
由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毫不猶豫地一把將林梓明撲倒在河岸邊的雪堆裡。“彆動!彆呼吸!”她低吼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恐懼。
林梓明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立刻按照由紀的指示,一動不動地趴在雪堆裡,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輕柔。
由紀迅速用積雪將兩人的身體覆蓋起來,隻留下一個小小的縫隙,讓他們能夠觀察外麵的情況。
雪地摩托的聲音越來越近,那刺眼的探照燈如同一雙惡魔的眼睛,在河麵上掃過。由紀緊張地盯著那燈光,生怕它會發現他們藏身的雪堆。
突然,幾道光束擦著他們藏身的雪堆掠過,那一瞬間,由紀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林梓明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追兵用俄語的交談聲。冰冷的雪水滲入衣領,凍得他牙齒打顫,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幸運的是,那震耳欲聾的引擎聲如同逐漸遠去的雷聲一般,追兵似乎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當這陣喧囂聲完全消失在耳畔,確認危險已經解除之後,那兩個人才如釋重負地從雪堆裡艱難地爬了出來。
他們的身體早已被積雪浸透,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兩人渾身顫抖著,仿佛風中的落葉一般,搖搖欲墜。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如同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得他們幾乎無法站立,隻能軟綿綿地癱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經過數日的艱難跋涉,他們終於離波蘭邊境越來越近了。由紀心裡很清楚,如果繼續靠雙腳前行,恐怕很難順利穿越邊境。他們急需一種交通工具來加快速度,然而,正規的邊檢站無疑是一條死路,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他們在邊境附近的林區潛伏觀察了整整一天,耐心等待著合適的時機。終於,一輛破舊不堪、滿載木材的運輸卡車進入了他們的視線。這輛卡車顯然是要開往波蘭的,而且司機在路邊的小餐館裡休息,這無疑給了他們一個絕佳的機會。
由紀緊緊盯著那輛卡車,如同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靈貓,等待著最佳的行動時刻。當司機走進餐館的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地如同一道閃電般迅速衝向車尾,動作敏捷而輕盈,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來到車尾後,由紀迅速取出一根細鐵絲,手法嫻熟地將其插入貨廂後門的簡易插銷中。隻聽輕微的“哢嗒”一聲,插銷被輕易撬開,後門緩緩打開,仿佛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快!”她的聲音急促而低沉,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著。她的目光急切地投向躲在樹後的林梓明,手臂快速地揮動著,像是在催促他趕快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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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明見狀,毫不猶豫地飛奔而出,與她一同迅速鑽進了那輛裝滿粗糙原木的貨廂。貨廂裡的空間異常狹窄,彌漫著濃烈的柴油味和鬆木的刺鼻氣息,讓人感到一陣窒息。
由紀小心翼翼地將插銷虛掩回去,儘量不留下任何痕跡,以免引起司機的懷疑。完成這一切後,她和林梓明緊緊地擠在一起,蜷縮在車廂最角落的縫隙裡,用那件破舊的棉襖緊緊地裹住自己的身體,試圖抵禦那刺骨的寒風和能把人骨頭顛散的震動。
卡車重新啟動,伴隨著一陣巨大的轟鳴聲,車身劇烈地顛簸起來。那些原木在行駛中相互碰撞、滾動,發出陣陣沉悶的聲響,仿佛隨時都可能將他們壓扁或擠傷。
在這狹小而危險的空間裡,兩人隻能默默地忍受著一切。柴油味熏得他們頭暈目眩,饑餓和寒冷如影隨形,不斷侵蝕著他們的身體和意誌。每一次刹車、每一次轉彎,都讓他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司機發現。
然而,儘管這段在車輪下的旅程充滿了汙穢、不適和巨大的不確定性,但他們都清楚,這是通往相對安全的歐洲腹地的關鍵一步。隻要能夠堅持下去,他們就有可能擺脫目前的困境,迎來新的生活。
進入波蘭後,雖然環境相對寬鬆一些,但危險並沒有完全解除。俄羅斯特工和可能存在的眼線仍然是個威脅。由紀經過深思熟慮,決定繼續北上,采取迂回戰術進入德國。
在德國的一個偏僻小火車站裡,他們購買了兩張最便宜的慢速區間火車票,目的地是奧地利。這樣做不僅可以節省費用,還能降低被注意的可能性。
為了進一步減少暴露的風險,由紀決定再次強化偽裝策略。她告訴林梓明,從現在開始,兩人要裝作聾啞人。她用手勢和林梓明交流,眼神空洞而茫然,對外界的任何詢問都一概搖頭擺手,同時發出含糊不清的“啊啊”聲。
林梓明雖然覺得有些彆扭,但還是努力地模仿著由紀的動作和表情。他心中充滿了苦澀,因為他知道這樣的偽裝是必要的,但同時也驚歎於妻子的應變能力和機智。
然而,正當他們以為一切都順利的時候,更大的考驗卻如影隨形地接踵而至。就在火車快要抵達德國與奧地利邊境的一個小站時,車廂門突然被打開,兩名身著製服、神情嚴肅的警察走了進來。
車廂裡原本喧鬨的氛圍瞬間被打破,變得鴉雀無聲,乘客們都緊張地看著這兩名警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警察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銳利,掃視過每一個乘客的麵龐,仿佛要透過他們的外表看到內心深處。
當警察走到由紀和林梓明麵前時,他們停下了腳步。警察用德語詢問他們的身份和目的地,語氣雖然禮貌,但其中透露出的威嚴卻讓人無法忽視。
由紀的心跳陡然加速,她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著。這顫抖一半是她故意偽裝出來的,另一半則是真實的緊張所致。她的喉嚨裡發出一陣微弱的嗚咽聲,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動物,同時還比劃著一些讓人完全看不懂的手勢。
林梓明的表現則更為誇張,他把頭埋得更低,幾乎快要埋進胸口裡,肩膀也縮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受驚的鵪鶉,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從容。
警察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顯然對他們的反應感到有些疑惑。於是,警察又用英語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希望能夠得到更明確的回答。
然而,由紀依舊茫然地搖著頭,甚至還擠出了幾滴逼真的淚水。這淚水並非完全是她的演技,而是得益於她特意準備的特製化妝品,這種化妝品能夠刺激眼睛產生淚水,讓她的表演更加真實可信。
警察麵無表情地打開他們那破舊不堪的背包,隨意地翻弄著裡麵僅有的幾件寒酸衣物,仿佛這些東西根本不值得他認真對待。接著,他又拿起那兩本身份證件,仔細端詳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後,便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下一個車廂。
由紀一直緊盯著警察的一舉一動,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車廂連接處,她那緊繃到極致的身體才稍稍放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轉頭與林梓明對視一眼,兩人的目光交彙瞬間,仿佛都能聽到彼此心中那如釋重負的歎息——又一次在懸崖邊驚險地擦身而過。
火車依舊緩慢而堅定地前行著,穿越了雄偉壯觀的阿爾卑斯山脈。當列車緩緩駛入那漫長的隧道時,車廂內突然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這無儘的黑暗中,林梓明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緊緊握住了由紀那冰冷的小手,仿佛這樣就能給她帶來一絲溫暖和安慰。他沒有說話,隻是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傳遞著力量和勇氣。
時間在黑暗中悄然流逝,終於,漫長的黑暗迎來了儘頭。突然間,一道刺眼的光線如洪流般驟然湧入車廂,讓人有些猝不及防。列車終於駛出了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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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白雪皚皚的山峰在湛藍如寶石的天空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宛如夢幻中的仙境一般。寧靜的湖泊如同藍寶石般鑲嵌在蒼翠欲滴的山穀之間,與周圍的自然景色相互映襯,美不勝收。整潔的農舍星星點點地散布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清冽甘甜的味道,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這裡,就是瑞士。
“我們…到家了?”林梓明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近半個月的亡命奔逃,穿越了冰雪、荒野、邊境線和無數次生死考驗,瑞士熟悉的風景如同夢幻般出現在眼前。
由紀沒有回答,她隻是怔怔地望著窗外,那雙一路以來都寫滿警惕和堅韌的眼眸裡,瞬間湧上了巨大的、難以言喻的酸楚和如釋重負。淚水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滑過她刻意塗抹得蠟黃粗糙的臉頰,衝刷出道道痕跡。她用力回握住林梓明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這不是偽裝,是壓抑了太久、終於抵達安全港灣後,情緒徹底的決堤。
火車在日內瓦湖畔的一個小站停靠。兩人如同驚弓之鳥般快速下車,確認沒有異常後,才叫了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報出那個魂牽夢繞的地址——湖畔的城堡彆墅。
當出租車駛過熟悉的林蔭道,那座沐浴在金色夕陽下的古老城堡輪廓出現在眼前時,所有的疲憊、恐懼、艱辛都化作了洶湧的暖流。由紀幾乎是衝下出租車,踉蹌著奔向那扇厚重的大門。
推開門的瞬間,溫暖乾燥的空氣夾雜著壁爐鬆木的清香和嬰兒特有的奶香撲麵而來。客廳裡,搖籃邊,保姆正輕聲哼著歌。搖籃裡,他們三個月大的兒子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停止了玩耍,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門口風塵仆仆、衣衫襤褸的陌生人。
由紀的腳步猛地頓住。她看著搖籃裡那個粉雕玉琢的小生命,看著兒子清澈無邪的眼睛,一路上的所有堅強瞬間崩塌。她甚至忘了脫掉沾滿泥濘和雪水的破靴子,幾乎是撲跪在搖籃邊,顫抖著伸出因寒冷和勞作而變得粗糙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兒子抱了起來。
“寶寶…媽媽回來了…爸爸也回來了…”她的聲音哽咽破碎,滾燙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兒子柔軟的臉頰上。她將臉深深埋進兒子帶著奶香的小小懷抱裡,肩膀劇烈地抽動著,壓抑了太久的恐懼、思念和後怕,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林梓明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眼眶也瞬間通紅。他慢慢走過去,張開雙臂,將緊緊相擁的妻兒一起擁入懷中。他的手臂堅實而有力,仿佛要將所有的風霜雨雪都擋在外麵。懷中的妻子在哭泣,兒子好奇地伸出小手撫摸母親淚濕的臉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城堡外,日內瓦湖的湖水在夕陽下泛著粼粼金光,靜謐而安詳。城堡內,一家三口緊緊相擁,無聲的淚水交織著重逢的巨大喜悅和對平安的無限感恩。
這段跨越千山萬水、步步驚心的亡命之旅,終於在家的溫暖懷抱中,畫上了句點。所有的驚心動魄和曲折離奇,都融化在了這劫後餘生的擁抱和嬰兒純淨的呼吸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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