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聖女_星名遠播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55章 聖女(1 / 2)

恒河的水汽裹挾著生死特有的濃烈氣息撲麵而來——那是厚重的檀香,燃燒的酥油,以及無法驅散、頑固粘附在鼻腔深處、近乎實質的焦肉與骨骼焚燒的味道。

林梓明站在瓦拉納西的瑪尼卡尼卡河壇邊緣,腳下是濕滑、被千萬次火葬熏得黝黑的石階。眼前,是印度教生死輪回最直觀、最震撼的舞台。

幾十座柴堆沿著河岸高低錯落,橙紅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裹在素白棉布中的軀體,劈啪作響。濃煙滾滾升騰,扭曲著融入鉛灰色的天空,如同無數不安的魂靈。

焚屍工們,那些被稱為“多姆”的賤民,赤裸著黝黑精瘦的上身,麵無表情地在火堆間穿梭。他們用長竹竿熟練地翻動著燃燒的柴薪和焦黑的遺骸,火星如暴雨般濺落在渾濁的恒河水麵上,瞬間熄滅。空氣灼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滾燙的灰燼。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鑽進腦海,冰冷而荒謬:這些忙碌的身影,他們自己最終的歸宿,是否也在這同一片跳動的火焰和永恒的濃煙之下?就像流水線上的工人,最終也成了流水線上的產品。

林梓明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鞋跟卻碾到了一小片硬物。低頭看去,是半塊焦黑、蜷曲的腳趾骨,不知是被水流還是腳步帶到了這裡。

胃裡猛地一陣翻攪,他慌忙移開視線,目光卻鬼使神差地投向不遠處一堆剛熄滅不久、仍在幽幽冒著青煙的灰燼。

那堆灰燼顯得格外高大,邊緣還殘留著未曾燃儘的粗大木柴,黑黢黢的。灰白的餘燼像一層厚厚的、不祥的雪,覆蓋著下麵的一切。

一種無法言喻的衝動攫住了他。仿佛被無形的線牽引,他避開焚屍工麻木的目光,踩著滾燙的地麵,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堆巨大的灰燼。

高溫隔著鞋底傳來。他屏住呼吸,彎腰,猶豫了一下,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尖試探著插入那層鬆軟滾燙的骨灰。

突然!

指尖觸到的不是灰燼的虛無,也不是木炭的堅硬。

那是一種冰冷、滑膩、令人毛骨悚然的觸感!

像是一塊剛從恒河深水裡撈起的、浸透了死亡的石頭。

他的心臟驟然停跳,隨即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碎肋骨。

本能驅使他猛地抽手,但那冰冷的東西反應更快!一隻瘦小、冰冷、滑膩得如同蛇皮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食指和中指!力量大得驚人,帶著一種瀕死掙紮的絕望。

“啊——!”

一聲短促壓抑的驚叫衝口而出,他拚命甩手,但那冰冷滑膩的“東西”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鎖住他的手指。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他猛地發力向後一拽!

嘩啦!

灰燼被扯開一個豁口。

一個身影,一個瘦小得驚人的身影,如同破繭而出的詭異幼蟲,裹挾著灰燼和未燃儘的碎骨,從灰堆深處被硬生生拖拽了出來!

“呃……呃……”

她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啞抽氣聲。那是個女孩,看身形不過十一二歲,渾身覆蓋著一層灰白相間的骨灰,像剛從墳墓裡爬出的活屍。她身上那件原本可能是彩色的破爛紗麗,此刻焦黑襤褸,幾乎與灰燼融為一體。但最令人魂飛魄散的,是她的臉!

她臉上沒有眼睛!

本該是眼眶的位置,覆蓋著密密麻麻、細小而反光的暗綠色鱗片!這些鱗片緊密排列,如同冷血動物的眼瞼,牢牢封死了通往靈魂的窗口。隻有兩道細細的、凝固的血痕,從鱗片覆蓋的眼眶邊緣蜿蜒流下,在布滿灰燼的臉上衝出兩道可怖的溝壑。

她似乎被火堆的餘溫和刺目的光線灼傷,那隻緊抓我的冰冷小手終於鬆開,雙臂本能地抬起,徒勞地想要遮擋臉上那非人的“眼睛”。她蜷縮起來,像一隻受驚的幼獸,喉嚨裡持續發出那種非人的、如同蛇類吐信般的“嘶嘶”聲。

“你是誰?!”我聲音嘶啞,心臟狂跳,幾乎要破膛而出,恐懼和一種荒謬的憐憫在腦中激烈交戰。她是人是鬼?是怪物還是受害者?

女孩猛地一震,覆蓋著鱗片的“眼窩”轉向我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層冰冷的鱗甲看到我。她乾裂、沾滿灰燼的嘴唇翕動著,發出的聲音卻像是砂紙摩擦著朽木,又帶著一種詭異的、模仿蛇類的嘶嘶尾音:

“濕…濕婆之蛇…要我死……”她艱難地吐出幾個詞,每一個字都伴隨著痛苦的抽氣,“他們…拿我…喂屍魚……”

“濕婆之蛇?”這名字像淬毒的冰錐刺入我的神經。瓦拉納西迷宮般的小巷裡流傳的恐怖傳說瞬間湧入腦海——一個控製著乞兒、扒手、器官買賣和一切地下肮臟交易的龐大黑幫,如同潛伏在聖城陰影裡的毒蛇,他們的標誌就是扭曲的蛇形。

女孩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鱗片覆蓋的眼窩下方肌肉扭曲,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嘶……冷……水……”她斷續地呻吟,身體篩糠般發抖,灰燼簌簌落下。

喂屍魚?這地獄般的意象讓我胃部痙攣。看著她痛苦蜷縮的幼小身體,那覆蓋鱗片的空洞眼窩,一個聲音在腦中炸響:不能把她留在這裡!留在這堆她剛剛爬出的灰燼旁!留在這個要拿她喂魚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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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什麼濕婆之蛇!我猛地俯身,不顧她身上滾燙的灰燼和刺鼻的焦臭,用儘力氣將她瘦小的身體整個抱起。輕,輕得像一具空殼。她在我懷裡瑟縮了一下,冰冷的皮膚貼著我的手臂,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抱緊!”我低吼一聲,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衝撞。目光迅速掃過河壇。遠處幾個焚屍工似乎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正停下手中的活計,疑惑地望過來。不能再等了!

我抱著她,沿著濕滑的石階,跌跌撞撞衝向渾濁的恒河水邊。腳下是黏膩的淤泥和散落的、未被河水完全帶走的細小骨殖。我必須涉水,沿著淺灘向上遊跑,遠離這個死亡碼頭!

冰冷的恒河水瞬間淹沒了我的小腿,刺骨的寒意直衝頭頂。渾濁的水流裹挾著灰燼、未燃儘的碎木片,甚至偶爾能看到一小塊漂浮的、焦黑的有機物。女孩在我懷裡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似乎冰冷的河水稍稍緩解了她的痛苦。

“堅持住!”我咬著牙,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及膝深的水中跋涉。河水的阻力很大,抱著一個人更是步履維艱。岸上的喧囂和焚屍的火光被拋在身後,前方隻有蜿蜒的河岸和無儘的渾濁水麵。

就在我以為暫時安全時,一種異樣的聲音穿透了恒河水流低沉的嗚咽和遠處模糊的誦經聲。

嘶嘶嘶……

聲音來自前方,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像無數條毒蛇在同時吐信!

我猛地刹住腳步,冰冷的河水拍打著大腿。前方昏暗的河麵上,就在我打算繼續前進的淺水區,水麵詭異地翻滾、湧動起來!借著對岸遠處微弱的燈火,我看到無數條細長的、滑膩的陰影在水下急速穿梭、交織,形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不斷擴大的黑色活動區域!

它們被某種東西驅趕、聚集到了這裡!

是蛇!劇毒的環蛇!它們三角形的頭部不斷探出水麵,又迅速沒入,冰冷的鱗片反射著幽光,密密麻麻,完全封鎖了前方的水路!河水仿佛沸騰了,翻滾著致命的毒涎。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腥臊氣。

“嘶……他們來了……濕婆之蛇的哨……”懷裡的女孩發出微弱而絕望的嘶鳴,覆蓋鱗片的眼窩徒勞地轉動著。

岸上,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粗暴的呼喝聲,幾道搖晃的手電光柱刺破河岸的黑暗,迅速向這邊逼近!

前有蛇陣,後有追兵!心臟瞬間沉入冰冷的河底!

目光急掃!渾濁的河麵上,除了那片翻滾的蛇群,還有一些更大的、緩慢漂動的陰影——裹著白布、尚未完全焚化的屍體!它們被水流推送著,像沉默而恐怖的筏子。

沒有時間思考了!

“深吸氣!”我對女孩吼道,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變形。然後,抱著她,用儘全身力氣,猛地向前一撲!

噗通!

冰涼的恒河水瞬間沒頂!渾濁的、帶著濃烈腥臭和灰燼味道的河水灌入我的口鼻。我死死閉住氣,一手緊箍著女孩,另一隻手拚命劃水,雙腳在黏滑的河底淤泥中蹬踹,竭儘全力讓自己和女孩沉向更深、更渾濁的水域,同時拚命向最近一具漂浮的屍體下方靠攏!

頭頂的水麵,光線變得極其昏暗扭曲。透過渾濁的水體向上看,無數條細長滑膩的蛇影,如同地獄投射下來的黑色柵欄,就在離頭頂不足半米的水層中瘋狂地穿梭、遊弋!它們扭曲的身體攪動著水流,留下道道詭異的白色水痕。蛇群密集得幾乎遮擋了所有光線,形成一個恐怖的、活動的頂棚。偶爾一條蛇冰冷的腹部或滑膩的鱗尾掃過我的頭皮、臉頰,那觸感足以讓人瞬間崩潰!

我能感覺到懷裡女孩身體的劇烈顫抖,她冰冷的小手死死抓住我的衣襟。肺像要炸開,冰冷的河水刺激著每一寸皮膚。更要命的是,我緊貼著的,是一具漂浮的、裹著浸透水的白布的屍體!布匹粗糙濕冷的觸感緊貼我的手臂和側臉,甚至能感覺到下麵僵硬肢體的輪廓。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和惡心感洶湧而來。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肺部的灼痛越來越劇烈。頭頂的蛇群還在瘋狂地巡遊,嘶嘶聲在水中變得沉悶而放大,如同死神的低語。

肺裡的空氣即將耗儘,眼前陣陣發黑。我抱著女孩,猛地向上蹬水,小心翼翼地將頭探出水麵,隻露出眼睛和鼻子,像水鬼一樣緊貼著那具屍體的邊緣。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葉,帶著恒河特有的腐臭,卻如同甘泉。我貪婪地喘息著,警惕地環顧四周。蛇群似乎被我們沉入水下的動作暫時迷惑了,大部分仍聚集在前方水域翻騰。岸上追兵的呼喊聲和手電光柱在更下遊的位置晃動。

不能再待在水裡了!必須上岸!

我辨認著方向,抱著女孩,利用幾具漂浮屍體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對岸一處遠離追兵燈光、看起來更加黑暗的河岸泅渡。冰冷的河水消耗著最後一點體力。終於,雙腳觸到了岸邊濕滑的淤泥。我手腳並用,拖著幾乎虛脫的身體和懷中氣息微弱的女孩,狼狽不堪地爬上了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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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遠離了主火葬場,岸邊是茂密雜亂、散發著惡臭的灌木叢,再往後,是瓦拉納西老城那如同巨大蟻穴般、迷宮般層層疊疊的黑暗小巷。

“快!”我喘息著,拉起女孩冰冷的手。她似乎耗儘了力氣,腳步踉蹌,全靠我拖拽。我們一頭紮進那令人窒息的狹窄黑暗之中。

小巷深不見底,兩側是剝落的高牆,擠壓著天空,隻留下一線微弱的天光。腳下是濕滑的、混合著不明穢物的石板路,散發著濃烈的尿臊、垃圾腐爛和廉價香料的混合氣味。頭頂上方,居民晾曬的濕衣服滴著水,像懸掛的裹屍布。死寂,隻有我們粗重的喘息和慌亂的腳步聲在逼仄的空間裡瘋狂回蕩,撞擊著牆壁,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突然!

前方的巷口猛地閃出幾條高大的黑影,徹底堵死了去路!後方,沉重的腳步聲也急促逼近——我們被包夾了!

手電筒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劍,瞬間從前後兩個方向射來,牢牢釘死在我們身上,將我們暴露在光柱的中心,無處遁形。我下意識地將女孩護在身後,背靠冰冷潮濕的牆壁,絕望地看著那些黑影緩緩逼近。

他們穿著統一的深色廉價t恤,麵容在背光下模糊不清,但每個人裸露的手臂或脖頸上,都紋著一個猙獰的、盤繞吐信的雙頭蛇圖騰——濕婆之蛇!冰冷的凶戾氣息如同實質般壓迫過來。為首一人格外高大,剃著光頭,臉上橫亙一道蜈蚣似的刀疤,嚼著檳榔的嘴咧開,露出染得猩紅的牙齒,像剛啖過人肉。他手裡把玩著一把廓爾喀彎刀,厚重的刀身在昏暗光線下閃著寒芒。

“跑啊,中國佬?帶著我們的‘小蛇女’?”疤臉頭目納加爾瓊的聲音沙啞刺耳,帶著貓戲老鼠的殘忍戲謔,“把她交出來,給你個痛快。”他身後的手下發出一陣低沉的、不懷好意的哄笑,手中的砍刀和鐵棍輕輕敲擊著牆壁,發出沉悶的威脅聲。

退路徹底斷絕。冰冷的絕望沿著脊椎爬升,瞬間凍結了四肢。我徒勞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力量懸殊得令人絕望。懷裡的女孩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冰冷的小手死死攥著我的衣角,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納加爾瓊獰笑著,又向前逼近一步,彎刀微微抬起,刀尖正對著我。他猩紅的嘴裡吐出一句印地語臟話,意思不言而喻。身後的手下也配合著縮小了包圍圈,形成一個致命的半圓。

就在這時!

被我護在身後的女孩,身體劇烈的顫抖突然停止了。一種奇異的、冰冷的平靜籠罩了她。覆蓋著暗綠鱗片的眼窩緩緩轉動,仿佛能穿透那層非人的甲胄,精準地“看”向巷子深處某一點——那裡,幽暗的壁龕中,一尊半人高的濕婆神石像在陰影裡若隱若現。神像舞動的姿態帶著毀滅的韻律,空洞的石眼漠然地俯視著這場即將發生的屠殺。

緊接著,一件讓我血液瞬間凍結的事情發生了!

女孩那隻一直緊抓著我的冰冷小手,猛地鬆開了!她的動作快得超出了人類的極限!我隻看到灰燼覆蓋的手臂閃電般向下一劃!

不是攻擊敵人。

是攻擊她自己!

嗤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皮肉被銳器割裂的悶響!

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邊緣鋒利的黑色碎陶片,此刻正深深地、決絕地切進了自己左手纖細的手腕!動作狠厲,毫不猶豫!

“呃啊——!”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嘶鳴從她喉嚨裡擠出,帶著蛇類的顫音。

暗紅色的、近乎發黑的粘稠血液,如同壓抑了千年的泉眼終於噴發,猛地從她腕部那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切口裡狂飆而出!在昏暗的手電光柱下,那血箭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淒厲,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

噗!

滾燙的、帶著濃烈腥甜鐵鏽味的血點,如同密集的赤色雨點,猛烈地濺射在那尊濕婆舞神石像冷漠的臉上、舞動的手臂上、毀滅的武器上!暗紅的血珠順著神像石質的紋理蜿蜒流下,在冰冷的神像上留下褻瀆而詭異的痕跡。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瞬。所有的聲音——追兵的獰笑、粗重的呼吸、武器敲擊牆壁的悶響——都消失了。隻剩下女孩手腕處血液噴湧的汩汩聲,在這死寂的小巷裡被無限放大,敲擊著每個人的耳膜。

就在這死寂的頂點,女孩猛地抬起頭,覆蓋鱗片的眼窩仿佛燃燒著來自地獄最深處的火焰。她用儘全身殘存的生命力,發出一聲尖利到撕裂耳膜、完全不似人聲的嘶吼,那聲音穿透層層黑暗,帶著無儘的怨毒和某種古老的召喚:

“吃吧!餓鬼們!!!”

嗡——

最後一個音節尚未消散,一種低沉到幾乎無法聽見、卻又讓整個空間都在微微震顫的嗡鳴聲猛地響起!如同千萬張饑餓的嘴在同時吮吸空氣!

轟隆!轟隆!轟隆!

我們兩側那濕滑、長滿黴斑、看似無比堅固的古老磚牆,毫無征兆地、如同朽爛的紙片般轟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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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外力擊碎,而是從內部被無數隻東西同時穿透!

是手!

無數隻枯槁、扭曲、隻剩下森森白骨或掛著幾縷朽爛皮肉的手!密密麻麻,如同從地獄瞬間生長出的恐怖荊棘林,瞬間擠滿了狹窄的巷道!它們帶著積壓了無數歲月的冰冷死氣和無法滿足的貪婪饑餓感,閃電般抓向那些驚呆了的濕婆之蛇成員!

“啊——!!!”

“什麼東西?!!”

“救我!納加爾瓊老大——!”

驚恐到變形的慘叫聲瞬間爆發!但僅僅持續了不到半秒,就被更恐怖的骨骼碎裂聲、皮肉撕裂聲和拖拽聲淹沒!

我親眼看到,那個凶神惡煞的疤臉頭目納加爾瓊,他臉上的獰笑甚至還沒來得及轉化為驚愕,就被至少十幾隻枯骨鬼手同時抓住!一隻白骨手爪狠狠摳進了他大張的、染著猩紅檳榔汁的嘴巴,直接撕裂了他的嘴角!另一隻掛著腐肉的手洞穿了他的肩膀!更多的鬼手抓住他的四肢、腰腹、脖頸!他強壯的身體在這些非人力量的撕扯下,如同一個破敗的布娃娃,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未能發出,就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猛地拖向身後那麵剛剛破開、如同巨獸之口的黑暗牆壁!

噗嗤!嘩啦!

令人作嘔的、骨肉被強行擠碎、碾入磚石的聲音密集地響起!他那把象征著凶悍的廓爾喀彎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瞬間被一隻枯骨鬼手踩住,拖入黑暗。

其他嘍囉的下場一模一樣!他們徒勞地揮舞砍刀鐵棍,但那些凡鐵砸在枯骨鬼手上,隻濺起幾點火星,便被更多的鬼手抓住武器,連人帶凶器一起拖向那不斷吞噬生命的黑暗牆壁!絕望的哀嚎被磚石碾碎骨肉的悶響取代。幾個呼吸之間,剛才還凶神惡煞、堵住巷道的十幾個黑幫分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有牆壁上留下大片大片放射狀的、粘稠發黑的血跡,還在緩緩向下流淌。還有幾縷被扯斷的頭發、半片染血的廉價t恤布料,粘在碎裂的磚石邊緣。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一種……磚石深處散發出的、古老的墳墓塵埃的氣息。

剛才還喧囂恐怖的小巷,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隻有兩側牆壁上那些巨大的、邊緣還在簌簌掉落的破洞,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發生的、超越想象的恐怖吞噬。黑暗從破洞深處湧出,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

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微弱的、如同歎息般的悶響。

猛地回頭!

是那個女孩!她像一根被徹底抽去骨頭的稻草,軟軟地倒在了冰冷汙穢的地麵上。她手腕處那道恐怖的傷口還在汩汩湧出暗紅的血液,在她身下迅速洇開一片刺目的深色。覆蓋著鱗片的眼窩無力地對著上方那一線狹窄的、布滿陰雲的天光。

“不!”我嘶吼一聲,撲跪下去,雙手顫抖著,徒勞地想要按住她手腕那可怕的創口。溫熱的、帶著她生命力的血液瞬間浸透了我的手掌,沿著指縫不斷湧出。她的身體冰冷得嚇人,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彆死!堅持住!”我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哭腔。恐懼、震撼、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撕心裂肺的悲痛在胸腔裡瘋狂衝撞。

女孩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覆蓋著鱗片的眼窩極其緩慢地、艱難地轉動了一下,仿佛想要“看”向我。那隻完好的右手,沾滿了她自己和地上汙物的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顫抖著抬起,摸索著抓住了我按在她傷口上的手。

她的手指冰冷而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將我的手掌從她致命的傷口上艱難地推開。

然後,她沾滿汙血的手,顫抖著,摸索著探進自己破爛紗麗的前襟深處。摸索了幾秒,掏出了一個東西。

她將那東西,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塞進了我同樣沾滿血汙、冰冷顫抖的手心裡。

那是一顆牙齒。

冰冷、堅硬、帶著一種玉石般的質感,卻又絕非玉石。它約有小指第一節大小,微微彎曲,尖端異常銳利,通體呈現出一種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沉墨綠色。表麵布滿了極其細微、如同活物鱗片般的天然紋路,在昏暗光線下隱隱流動著幽光。握在掌心,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鑽入骨髓,仿佛握著一小塊來自地獄深處的寒冰。

“卡…莉……”她的嘴唇翕動著,聲音微弱得像蝴蝶翅膀的震顫,幾乎被巷子深處湧出的死寂吞沒。覆蓋著鱗片的眼窩最後一次,極其輕微地轉向我的方向。

“……來世…做恒河的魚……”

最後一個字,帶著一絲解脫般的歎息,消散在潮濕冰冷的空氣裡。

那隻抓住我的手,驟然失去了所有力量,軟軟地垂落下去,砸在冰冷汙穢的地麵上。覆蓋著鱗片的眼窩,空洞地凝視著上方那一線灰暗、永遠無法觸及的天空。她瘦小的身體在我臂彎裡徹底鬆弛下去,最後一絲微弱的生命之火,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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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失去了聲音。

瓦拉納西老城迷宮般的小巷深處,隻剩下我一個人,跪在冰冷汙穢的石板上。懷裡是女孩迅速失去溫度、輕得沒有重量的軀體。身下是她尚未凝固的血液,暗紅粘稠,還在緩緩地、無聲地蔓延,像一條流向未知黑暗的小溪,最終浸潤了身下肮臟的地麵。

那顆墨綠色的蛇牙,冰冷刺骨,如同活物般嵌在我的掌心紋路裡,散發著幽幽的不祥氣息。它仿佛一個來自深淵的烙印,帶著卡莉最後的體溫和詛咒,死死地烙印在我的血肉之上。

我抬起頭,視線越過兩側牆壁上那些巨大的、邊緣還在簌簌掉著灰渣的恐怖破洞。破洞深處,隻有望不到底的、濃稠如墨的黑暗。那黑暗無聲地湧動著,仿佛剛才吞噬了十幾條生命的枯骨鬼手並未離去,隻是潛伏著,耐心地等待著下一個獵物,或者……下一個召喚者。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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