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不起她們娘們。”
徐石頭遞上一張手絹。
中年男人沒接，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抓起盤子裡剩的幾片醬肉塞到了嘴裡，吃著說道：“我就愛這口，那怕小鬼子來了，賣房賣地我隔幾天也要吃上一頓，我媳婦那天，那天要不是去給我買醬肉，也不會，不會，嗚......”
徐石頭看著眼前這人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著，點上一根煙，默默的抽著。
中年男人哭夠了，抓起酒瓶使勁灌了一口，被嗆的好一陣咳嗽，平息下來後，又用袖子在臉上抹了抹，看向徐石頭，“我兒子這個時候應該走到山西了吧？”
“嗯，差不多！”
“那就好，那就好，來，長官，我敬您一個。”
徐石頭拿起酒杯和他手裡的酒瓶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
中年男人則是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瓶笑道：“不能再喝了，結婚那天我就喝多了，讓聽牆根的幾個哥們急壞了，我媳婦也埋怨了我好幾年，很快就要去見她，要精神一點。”
接下來，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天色微明。
中年男人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行頭，拎上放在門口的柳條箱，衝著徐石頭笑了笑，“謝了啊長官，爺們這就去了！”
說完，拉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徐石頭輕聲回應，“一路走好！”
......
市政府大門口，正值早晨上班時間，相熟的職員們相互問著好，一個個衣冠楚楚，熱情禮貌，都是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完全沒有當漢奸的羞愧。
中年男人從街角走出，臉上帶著笑，走到門崗的時候，拿出一個證件給守門的警察看了看，很從容的把柳條箱放到腳邊，拉掉了從箱子裡露出來的一節繩子。
警察們原本移開的目光，在那節繩子被拉掉後，猛然又轉了過來，他們聽到了導火索燃燒的呲呲聲，也聞到了火藥味。
“不好，你是什麼人，不許動。”
警察們紛紛舉起了槍。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著喊道：“中華民族萬歲！！！”
轟！
柳條箱轟然爆炸，十公斤的炸藥產生的能量推動著無數的縫衣針四散飛出，市政府門口一片哀嚎。
“敵襲！”
“救命啊！”
“我不想死啊！”
“好疼，救命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快送我去醫院。”
哀嚎慘叫聲中，還有一些人一動不動。
這些是離的近的，和中年男人一起當場死亡。
而那些稍遠一些的，即便沒死，身體裡的斷針也取不乾淨，以後有的罪受了。
遠處，一棟樓房的窗戶後麵，徐石頭收起狙擊槍，轉身離開，心裡又默默的重複了一句，“一路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