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發現了。”
趙總的臉緩緩轉向海邊的方向。
麵罩下的眼睛眯了起來,像是在透過層層樹影,凝視著某個看不見的威脅。
“我沒猜錯的話,現在這一波,應該就是老巫師口中的"激進派"。”
“激進派?”
秦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一群被部落驅逐的人。”
趙總的聲音裡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既像是嘲諷,又像是某種警告。
“他們無視祖訓,不僅靠近大海,甚至還用毒。”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麼不太愉快的畫麵。
“在老巫師那群"保守派"眼裡,用毒獵殺野獸,是對神明的大不敬,會招來詛咒。”
他說得玄乎,帶著濃重的迷信。
但秦楓的大腦已經開始飛快運轉。
他很快理清了邏輯。
激進派敢於涉足海水。
敢於用弓箭。
甚至敢於用毒。
而這些,保守派都不敢嘗試。
說白了,就是原始部落裡常見的那一套。
一幫思想傳統的老頑固,固守著祖先留下的規矩。
和一幫思想開放、敢於嘗試新方法的年輕人,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隻是這矛盾,已經激化到了被驅逐的地步。
秦楓對他們的內部鬥爭不感興趣。
那些部落恩怨,與他何乾。
但秦楓敏銳地捕捉到關鍵,這也是他最關心一點。
“換言之,他們有仇,對吧?”
“對。”
趙總點頭,簡潔而肯定。
“那我們完全可以……”秦楓的眼睛亮了起來,瞳孔裡閃過一道精光。
若是讓這兩撥野人先狗咬狗。
他們坐收漁利。
豈不美哉。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還沒來得成型,就被趙總直接打斷。
“不用了。”趙總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
“為什麼?”秦楓不解,眉頭緊鎖。
趙總沉默了片刻。
麵罩下的聲音帶著一股幽幽的寒意,像是從冰窖裡傳出來的。
“因為他們已經來了。”
“誰?”
秦楓心頭猛地一跳,“你是說……野人巫師和他那個部落的人?”
趙總緩緩歎了口氣。
然後,點了點頭。
刹那間,一股寒意從秦楓的腳底直衝天靈蓋。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桶冰水。
他終於明白了。
明白趙總為何會如此乾脆地服軟。
為何會放下所有戒備和敵意。
又為何會將所有秘密和盤托出,毫無保留。
原來,生死存亡,已經迫在眉睫。
兩麵夾擊,腹背受敵。
這片狹窄的海角,即將變成一個血腥的絞肉場。
而他們,站在這絞肉場的正中央。
理清楚這些,秦楓不再猶豫,轉身就走。
林間的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趙總還立在原地,麵罩下的眼神複雜難明,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趙總,走啊?”秦楓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