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溫玉成的話,李姓公安這才凝神看向陳軍背上的騎槍。
先前隻匆匆掃過一眼,見槍身不算特彆長,還當是尋常獵戶常用的單管獵槍,此刻仔細打量,眼神頓時變了。
那槍身呈暗褐色,槍管比普通獵槍更顯纖細卻透著緊實,槍托處有明顯的弧度切削,握把下方還留著一處不起眼的金屬環
這分明是日本陸軍騎兵製式的四四式騎槍!當年這玩意兒可是硬通貨,日軍騎兵部隊標配,槍身短小便攜,適合馬上射擊,槍管鍍鉻工藝精良,遠非當時國內常見的步槍能比。
那會兒想繳獲一把完整的可不容易,要麼是硬仗裡從騎兵屍身上扒下來的,要麼是特殊渠道流出來的稀罕物。
李公安心裡咯噔一下,不管是怎麼獲得的,能把這種槍交到陳軍手上,還教出他這身本事的人,絕非凡俗之輩。
“彆看了,出發吧,時間到了。”
溫玉成抬手看了眼腕表,表盤上的指針剛過六點,他揚聲提醒眾人。
“小軍,從現在起,我們全聽你調度。”
他轉向陳軍,語氣沉了沉,
“目標明確——找到那夥人的蹤跡。”
陳軍點頭應下,唇間陡然吹響一聲短促的口哨。
立刻竄出兩道身影,大黃渾身棕毛炸起,鐵頭則低伏著身子,一前一後率先衝進林子裡。
眾人還沒看清兩條狗的去向,身側便掠過一道灰影,快得像陣旋風——竟是那隻猞猁,幾步就追上了兩條狗,尾巴在晨光裡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
“吱吱吱!”
牆頭上突然響起急叫,一道黃影“噌”地躍起,穩穩落在陳軍後背。
來福熟練地扒住他的肩頭,小爪子勾著皮氅,腦袋歪著往人群裡瞅。
“嗬,這是齊上陣啊。”
夏明最先笑出聲,湊近了些,目光落在來福毛茸茸的背上,
“這小家夥倒機靈,還知道找個安穩地兒待著。”
陳軍拍了拍來福的腦袋,他抬頭看了眼天色,山霧正隨著日頭升高慢慢散,林間的路漸漸清晰起來。
“走。”
陳軍吐出一個字,率先邁步向林子深處走去。
兩條狗早已躥出二十步外,大黃在前頭左嗅右探,鐵頭則低著身子緊隨其後,時不時停下扒拉兩下雪地;
那隻猞猁像道淡灰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綴在側前方,鼻尖幾乎貼著地麵,走幾步便頓住,喉嚨裡滾出一陣低沉的嗚咽,像是在辨認什麼氣味。
溫玉成一行人緊隨其後,厚重的軍靴踩在積了半尺厚的落葉上,發出“沙沙”的悶響,偶爾驚得幾隻早起的山雀撲棱棱飛起,撞碎了枝頭的晨露。
昨天溫玉成已經說過,這次同步進山的共有六支隊伍,各自負責一個方向——這般布控雖說是為了擴大搜索範圍,卻也輕鬆了不少。
不過他心裡早有打算,今天首要去的,是猞猁先前受傷的那片林子。
好在這兩天氣溫雖低,倒沒下雪,地上的痕跡應當還能辨認幾分。
山風穿過枝椏,卷起細碎的枯葉打著旋兒飄過,陳軍側耳聽著身後隊伍的腳步聲,目光卻始終落在前方。
大黃猛地頓住腳步,衝著一片密不透風的灌木叢低吠起來,喉嚨裡的吼聲帶著明顯的煩躁。
陳軍掃了一眼,眉頭微蹙,心頭暗罵一聲“這搗蛋鬼”,隨即回頭衝身後已經端起槍的幾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