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寧!”
“我在!”
不需要任何解釋,陳玉寧完全能理解時差的一切行為。
把人逼到絕境,戲謔求生者卑劣,嘲諷良善者愚蠢,這是魔鬼行徑。
重壓之下,靈魂和肉體,總得先破碎一個。
對陳玉寧來說,她更希望時差選擇求生,因為破碎的靈魂可以恢複,但死去的身軀沒法複活。
將罪孽加諸於弱者!
在這個錯誤的世界,任何選擇,任何行為,都是錯的。
因為百花大賞,就是要把人摔碎了欣賞碎片,去審判,觀賞,把玩他們預料之中的人性。
但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性,又何以期待從罪惡中誕生的人性。
陳玉寧抱緊時差,不斷拍著她後背安撫。
時差本來不覺得委屈,被陳玉寧這樣摟著,眼淚反而刷一下湧了出來,扁著嘴,兩手緊緊扯住陳玉寧的衣擺。
但這次闖的禍好大,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從這鬼地方逃出去,隻好憂心忡忡的望著陳玉寧。
陳玉寧並沒有擔憂,這些天,她越看這百花大賞,越覺得可笑。
一切都是妄想!
都是妄圖脫離死亡恐懼的妄想。
無論是嘲笑死亡,蔑視死亡,亦或是旁觀彆人的死亡,都無法削弱半分自身對死亡的恐懼。
煙火是理論上永生的機人,卻連續十多年舉辦百花大賞這樣的殺戮盛宴。
很明顯,他的精神,在漫長的歲月中消解分離了。
什麼都感受不到!
情緒沒有絲毫起伏!
整個人麻木得,就如同屍體一般。
是死亡夜夜在敲他的門!
機械的心可以更換,但精神渙散後,人終將如煙火般寂滅。
即使是最強大的十二位機人之一,他的精神已然崩潰破碎,隻能在他人的求生舉動裡,反複咂摸生命的意義。
無論外表看起來多麼強悍,終究無法改變內裡靈魂的衰敗。
陳玉寧安撫好時差,著看向攝像頭,笑到:
“你該死了!百花大賞最大的看點,是你的死亡!”
機人,也會害怕死亡!
人活著,要不是有死亡追趕,根本不會在意生命有什麼意義。
對死亡的恐懼驅使人類去挑戰,在有限的時間裡,去尋找生命的意義。
但陳玉寧對死亡沒有恐懼。
怕嗎?
根本不怕!
死了便死了!
人生來就是要死的。
大家總歸都是要死的。
血親摯愛皆死,這段時間,死亡無時無刻不在誘惑她。
有人怕死,自然也有人想死!
偶爾心思縹緲,她總會想,也許杜川也在另外一個世界等她,那個世界,可比這個世界熱鬨多了。
雖不至於自戕,但這種陷入死亡危機的境況,令她莫名興奮。
時差愣愣的聽陳玉寧放肆言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她感覺她們好像在作死。
陳玉寧一件無所謂,朝著金厭離伸手:
“不是說,要拯救所有人,還不快過來加入我們!”
金厭離在抬頭的一瞬間被擊中了。
她是個很驕傲的人,但不得不說,陳玉寧看上去比她強很多。
那淡定自若,甚至算得上溫柔的神情,讓她感覺陳玉寧起碼是個11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