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人的世界混亂且冷漠,隨時隨地給陳玉寧帶來精神上的震撼。
她道德感向來不強,但也在這幾天遭到了極大的挑戰,就連時差都直呼扛不住,隻有滿月依舊麵無表情越過隨地交合的類人。
由於戰爭減少了人口,首領鼓勵生育,類人大肆進入繁殖期,這裡到處充斥著少兒不宜的場景。
他們沒有時間緬懷死去的兄弟姐妹,因為他們生得實在太快,地上時不時刷新剛剛生出來的蟲族寶寶,嚇得陳玉寧頭皮發麻不敢下腳。
但他們的生母生父卻並不在意寶寶的死活,需要照顧的孩子不是合格的類人,他們隻顧顛鸞倒鳳然後在下一個小時生出另外一個合格的孩子。
來了兩天,陳玉寧逐漸接受滿地孩子亂爬的場景。
但更讓人難以接受的畫麵接連出現,主打的就是她的三觀。
陳玉寧的三觀都碎了,以至於都能麵不改色的路過。
怎麼說呢?
沒有人珍惜的時候,生命本身沒有任何價值。
這裡是人類的法外之地,這裡隻有強弱沒有對錯,文明這兩個字,似乎是一場遙遠的幻覺。
陳玉寧沒空思考滿月和類人的關係,沒空思考機械化類人存在的可能性,她尷尬的把滿月支開,讓他去伊甸園打探封山的消息,自己則跟時差去找關押少城主的地方。
人類分不清類人跟自己是否同源,其實類人也分不清。
但高等類人大多數都是從人類世界逃過來的,他們固執的認為自己是人類,強硬的想要奪回自己的地盤。
被破逃離家園,他們心中有恨,也有恐懼。
後生代的類人,已經越來越不像人,他們恐懼,長期不與人類基因交流,這種如孤島般隔離的處境,真的會導致生殖隔離。
從人子,到非人子,無異於被迫與母親分開,最後變成了無家可歸的野獸。
這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們在類人世界建立了伊甸園。
這裡有從白帝城騙過來的人,有從群星裡偷過來的人,也有交戰時直接抓過來的士兵。
類人的世界總是以強弱分等級,他們對人類,也是同樣的態度。
伊甸園裡會科技,會音樂,能繪畫,能搞創作的人,能獲得寶貴的尊重,被允許挑選心儀的對象結合。
而身無長物的人類,會按照身體素質,分出三六九等,輪流分配給類人中的領導者。
但這些都是對女人定的規則,對於男人,因為傷害小,成本低,即使是會唱跳rap的封山憑借臨時抱佛腳的一首“雙節棍”獲得了自由擇偶權,但仍舊無法避免被類人女覬覦的困境。
隻需要簡單的獲取他的遺傳物質,便可以大批量製造有他基因的後代。
這種行為,甚至是獲得類人首領默許的。
畢竟靠女人生孩子太慢,基因交流效率太低,遠不如類人女,一次得手,馬上就能產下成千上萬個小孩。
這對封山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他沒法想象他的孩子全身都覆蓋著盔甲,頭上長著觸須,有幾十條腿,還一比一複製幾千個。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他眼見著旁邊拉小提琴的音樂家早上睡醒痛哭流涕,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他的遺傳物質被偽裝成被子的毛毛蟲偷走了,然後快速生下了幾百隻毛毛蟲滿地亂爬,還管他叫爸爸。
音樂家痛苦不已,死守三年,終究功虧一簣。
那一天,伊甸園的小提琴聲格外悲傷。
封山被嚇壞了。
他之前隻是一個純情的陽光開朗大男孩,不管誰要摸一摸他的肌肉,他都大方的答應。
而現在,他成了抱著貞潔牌坊的烈夫,連覺也不敢睡,隻有在滿月來的時候,才能稍微合眼休息一下。
“快救我出去,我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
望著滿月,封山滿麵愁容,隻覺得人生灰暗至極,幾乎是山窮水儘了。
“哦!”
滿月依舊麵無表情,遠遠望著因為失守而徹底墮落正在癲狂享受的小提琴音樂家。
似乎沉淪並沒有什麼不好,生命不就是要熱烈享受。
“要是它們偽裝成時差的模樣,你是不是就能接受?”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封山小臉一紅,立刻又感到生氣,覺得滿月輕薄了時差,猛捶滿月邦邦硬的鋼鐵胸腔:
“你他媽說什麼呢,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封山表示不可以瑟瑟,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但滿月沒法停止想象,他腦海裡全都是不可描述的場景,在陳玉寧身邊時尚且收斂幾分,一旦分開,那些壓抑的欲望反而鋪天蓋地的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