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寧回白帝城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闊彆月餘,她打開門,滿月還乖乖蹲坐在地上等她,偌大的一個屋,空蕩蕩的房間,顯得滿月異常可憐。
“姐姐!我錯了。”
“你明白就好。”
遲來的道歉,陳玉寧終究不願再去計較。
是人就會犯錯,她也不是沒有衝動過,等時間慢慢洗刷,人的一切都會淡下來,感情也好,執念也罷,到落寞時,能有親朋好友一起小酢幾杯,便已經稱得上快活。
至於一生一世一雙人,隻能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愛過,便已無憾。
她唯一可惜的,是當初愛得不夠勇敢,當年隻以為還有一萬個日月,那曉得回首斯人已逝將近一年。
漫漫人生,唯一能留得下的,隻有回憶。
她隻希望,以後能跟時差,滿月,相處多一點,多親近一點。
她領著滿月出了小黑屋,迎著初升的太陽。
...
然而,人與人之間,屬實難談長久。
這天底下就沒有牢不可破的關係。
很快,她的心開始動蕩。
時差著急忙慌的跑過來,臉色古怪的跟她說:
“玉寧,趕緊收拾,白帝城待不下去了,我們得趕緊走!”
“走?”
“為什麼?”
“去哪?”
陳玉寧靈魂三連問,時差以手扶額,她回答不了陳玉寧的問題,在屋裡上躥下跳忙忙碌碌活像隻正在進化的嗎嘍。
“少城主他瘋了,你知道嗎,他竟然跟我求婚了!”
時差哈哈笑著,嘲諷少城主真是個傻瓜,戀愛談談得了,怎麼還來真的?
陳玉寧心裡一驚:
“他跟你求婚了?”
見陳玉寧震驚的模樣,時差自嘲道:
“是啊,你說他是不是傻,剛才打雪仗打得好好的,突然就求婚了,真尼瑪嚇人。”
她垂下眼眸,心裡兵荒馬亂,腦海裡全是白風求婚的場景。
白雪皚皚的世界裡,他們倆抱著在雪地裡旋轉,白風白色的發絲隨風飛舞,整個世界潔白無瑕,時差幸福到眩暈,重心不穩,兩個人一下子摔到地上。
她色迷心竅,撅起嘴巴就去偷親白風瘦削的臉頰。
正竊喜得手。
突然聽見白風說:
“時差,我們結婚吧!”
“啊?”
時差當即跳了起來。
白風仰躺在地上,漫天飛雪跌落在他眼眸。
不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皺了眉。
他猛然站了起來,眼神比暴風雪還要冰冷。
經過陳玉寧的醫治,他跟慈悲的聯係大部分被切割,已經無法讀取時差內心的想法。
望著時差糾結的表情,他第一次感到迷茫。
時差那邊卻已經下定了決心,收斂起剛剛的震驚,笑嘻嘻的挖苦白風:
“不會吧,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愛死你了吧,拜托,彆這麼幼稚,我隻是喜歡喜歡人的感覺,彆自作多情了。”
傷人的話比風雪更冷。
白風有些暈眩,眯起眼睛,看向這個曾經一覽無餘的女人,他嘴唇蒼白,顫抖著問道:
“科莫說的那些謠言...”
他本來想問,科莫私下跟他說時差是個不檢點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喜歡玩弄感情。
然而沒等他說完,時差就突然衝了回來,那張熟悉的臉在他眼前不斷放大,隻是不再可愛,反而無比醜惡。
“那不是謠言,如果在外麵聽見我什麼壞話,不用懷疑,都是真的,我本人比謠言壞一百倍,所以,請離我遠一點。”
真摯的心,在瞬間破碎,熱淚湧出眼眶的瞬間,便已結冰。
白風半身風雪,從未感受過此種嚴寒。
他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難道之前種種,都是假的嗎?
他大睜著眼睛,不可置信的流淚。
“真哭啦,小傻瓜,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