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蓮收柴刀放到簍子,和白世珍越過人群,往茶園出發。
看熱鬨的村民也各自散去,郝氏才從地上起,兩條腿直哆嗦,心中在打鼓。
也不知道剛才怎麼熬過來的,她發現如今的薑瑞蓮不好拿捏了,從那次落水後,變得非常狠毒。等她再回頭看剛才坐的那塊地,濕漉漉一小塊,摸一下褲子,已經嚇尿。
她還慶幸,人都走光,沒見到自己被嚇尿褲子,要不然丟臉到姥姥家,趕緊去換條褲子。
村民們散去,也要往茶園走,有些人路上就閒談:
“你們說這個薑瑞蓮和從前不一樣了,現在好像真不怕事,一說話充滿乾勁,變不好惹的主!”
“可不是,她把郝氏嚇成小蘑菇,看來她真的要拚命,不過就郝氏那種人,也是自找沒趣。好端端去惹人家,不舉刀砍她那還能砍誰,就是犯賤。”
“瑞蓮變狠心還不是來了個白月顏,要是白月顏在場,郝氏早就吃鞭子了。老白家的人,個個性高氣傲,下手又毒又狠,跟老白家打交道,也被沾染那狠勁。年輕時白繼宗,也是如此,本地頭等惡霸鎮山虎多等威風,還不是照樣被白繼宗一刀削掉腦袋。彆看現在的白世珍表麵溫順,平易近人,狠起來比毒蛇毒。薑瑞蓮跟他定親,嫁過去有罪受,能活幾年都是萬幸…”
“喂!彆把人想那麼壞,狠毒分對什麼人,敢得罪我,那可說不起!”
突然傳來這一聲,把大家嚇一跳,順聲音觀看,草叢冒出一人,正是白世珍,緩緩向大家靠近。
剛才背後說老白家那主,頓時心虛,自己給自己打嘴巴,“我這張嘴沒把門的,怎麼沒想到道上說話,草棵有人聽,下次還是不要張嘴胡說了。”
這人在自責中,白世珍走近人群,也沒說什麼,直接超過她們步程,往縣城出發。
害得大家虛驚一場,不過經這次教訓,那些愛嚼舌根的,也放老實些。
咱們又說薑瑞蓮,出了門,往茶園出發,她一路上沒有搭理白世珍,沒那個心情。主要糾結小豆子的事,三伯委托自己辦事,結果搞不定,不知如何跟三伯交代。
白世珍見她無精打采,主動鬆了口,“你三伯想要小豆子,容我考慮考慮,畢竟他是我家的人,也要經過爹娘允許,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三伯真想要他,得空叫他登門跟爹娘商量,看行不行吧!”
薑瑞蓮聽了這話,停下腳步,看了看著白世珍,“小豆子是你身邊紅人,你不舍得也正常,我三伯也不能奪人摯愛,見到他,我解釋清楚,三伯會理解你。”
白世珍點了點頭,“小豆子意願跟誰,讓他自己選擇,今晚叫你三伯來見爹娘,說明情況,不過也彆抱太大希望,爹娘那邊我也說不準。”
瑞蓮忙道:“還是不要打擾長輩,為了奪小豆子,怕鬨出不愉快,最後可能結不了親。我三伯那邊自會好處理,你爹娘那邊千萬不能讓知道這事。”
白世珍道:“那好吧!這事先放一邊,我還得去值班,不陪你進茶園了。”
到了分岔路口,二人分彆,白世珍在原地目送薑瑞蓮離開,直到不見人影,才離開。突然一鬨肚子,進路邊草叢方便。
薑瑞蓮往茶園走去,到了茶園,便開始忙碌起來,采摘茶葉。
韋介有一好哥們叫阿龍,他先開口,“今天蓮妹子出門有些晚,我們早拉嗓子等歌師來對歌呢!”
另一個哥們跟阿龍頂嘴道:“你彆自討沒趣,對歌你從來沒贏過,都是韋介幫你拉回場。在歌師麵前彆自吹自擂,就你這點量,找個地眯著去!”
阿龍白了那哥們一眼,“切,有這麼揭人家短嗎?莊稼人乾活鬥歌是樂趣,輸贏不論,歌還得唱!”
“阿龍說的對,山歌本是莊稼人心中出,不在乎輸贏,活要乾,歌也要唱,才能傳給後輩,人生來世一場,必須要開心過,肚內有歌,接著唱。”薑瑞蓮捧阿龍說道。
韋介道:“我們過來不是為了和你對歌,再過幾天就是三月三了,縣城公榜出來,榜上參賽人名沒有你,若歌場沒有你在,好叫人心傷。”
薑瑞蓮道:“韋介大哥,你放心,歌圩會友,我一定去,少不了我登場!”
有人問:“薑姑娘,你打算拿什麼才藝表演,能否透露一下?”
“對呀!能跟歌友開個口嗎?”
薑瑞蓮笑著回答,“這個不方便透露,到那天大家就看到我演什麼節目了。”
“那就拭目以待,希望今年手捧繡球還是你。”
“謝謝大家關心,繡球誰捧都一樣,你們棒小夥子也要加油,在歌圩找到知心合意人。”
有的帶玩笑口語道:“何必上歌圩找,茶園裡姑娘們正合心意,妹子不嫌家窮,我爹媽你喊公婆就好!”
有人出言道:“人家定了親,喊你爹娘做公婆,怕白世珍不同意,薑姑娘這主意彆打了,對歌還要找薑姑娘,趁現在未嫁人,儘管來對歌。”
薑瑞蓮點頭道:“這位阿哥講的不錯,以後嫁人了,少有機會出來鬥歌,大家不要嫌棄我的姐妹們,都是茶家女兒,個個能唱。”
韋介摸了摸下巴,說道:“你那些姐妹們心氣高,嗓子都唱啞了,不對我們山歌。你的好姐妹這段時間上哪去了?”
薑瑞蓮道:“你說月顏呀!想見她是見不著了,她已經定過親,現在在縣城裡協助未婚夫打理事業,她拉出去也能獨擋一麵,很受鏢局弟子歡迎。”
韋介臉色微變,搖頭自歎:“看來與白姑娘無望,這麼優秀的姑娘,早該想到人家已經定了親,這段時間害得我單相思。”
阿龍勸道:“白姑娘出身高門,千金之軀,哪能下嫁莊稼漢呢!”
薑瑞蓮道:“白姑娘出身綠林,乃女中豪傑,自是結識英雄好漢,你們沒一個能降住她,還是彆打擾人家為好!”
韋介也聽勸,得知白姑娘定了親,追人家無望,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聯情。
茶園裡人越集越多,鄰村青年男子過這邊采茶,丟了自家茶葉還沒采。
姑娘們也是為公平起見,互相幫忙來采,到誰家地,每人以滿簍子為限,早上在吉賢村地采,下午過鄰村地采。
茶園裡,大家配合默契,一邊勞作一邊對歌,氣氛倒也融洽。
太陽西綴,一天勞作結束,早收工回家。
炒茶坊裡,薑團正在架上翻曬茶葉,突然從外麵闖進來一姑娘,急匆匆來到薑團近前,上氣不接下氣道:“三伯,您跟我回家一趟,爹娘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