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費了半天勁,救上來的,居然是個樹樁?
這太詭異了!
我們都嚇到了!
我和胖子魂不守舍地逃回了村裡,黃歡跟在後麵,臉上也寫滿了驚魂未定。
水庫邊那截酷似人形的樹樁,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牢牢地釘在了我們每個人的心裡。
回到祖屋,天色已經徹底黑透了。
村子裡靜得可怕,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一聲狗叫都聽不到。這種死寂,比任何喧囂都更讓人心頭發毛。
我們三個誰也沒心思做飯,就那麼呆坐在堂屋的舊木桌旁,一盞昏黃的白熾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在斑駁的牆壁上扭曲搖晃。
“石頭,你說……那玩意兒是不是故意讓我們看見的?”胖子終於忍不住,打破了壓抑的沉默。他從兜裡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抖了半天才點上一根,但夾著煙的手卻一直在哆嗦。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故意讓我們看見,然後又讓我們費儘力氣“救”上來,最後再揭曉謎底,讓我們看清那不過是一截爛木頭。
這種惡作劇般的戲耍,充滿了對我們的嘲弄和蔑視。比直接出現一個怪物更讓人恐懼。
“它是在玩我們。”我緩緩吐出幾個字,感覺喉嚨乾得厲害。
“玩我們?”胖子把煙吸得很快,煙頭的火光明滅不定,“它到底想乾嘛?大山和二點已經沒了,還不夠嗎?”
黃歡一直安靜地坐著,此刻卻開了口。“也許,它不是想玩你們,而是想把你們引到水邊去。”
她的分析總是很冷靜,“如果你們剛才下水救人的時候,水裡發生了什麼……後果不堪設想。”
我跟胖子對視一眼,後背瞬間又冒出了一層冷汗,黃歡說得對。
如果剛才不是胖子水性好,如果那東西再重一點,或者水下突然伸出什麼東西來……我們現在可能已經跟那截樹樁一樣,沉在冰冷的水底了。
這一夜,注定無眠,我們三個把堂屋的門用桌子死死抵住,就擠在一張床上。我睡在最外麵,手裡緊緊攥著黃明給的那幾顆避瘴丹,雖然知道這玩意兒可能對付不了精怪,但好歹是個心理安慰。
胖子在中間翻來覆去,烙餅一樣,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黃歡則靠在最裡麵,抱著膝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的夜色很深,風聲呼嘯。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旁邊的胖子突然猛地坐了起來。
“不行,我得去上個廁所,憋不住了。”他壓低了嗓子,動作卻很急。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彆去!就在屋裡解決!”
老家的廁所是建在屋子外麵的那種老式旱廁,離主屋還有一小段距離,黑燈瞎火的,誰知道外麵有什麼。
“我操,那怎麼行,這屋裡還有黃歡呢……”胖子一臉為難,臉都憋紅了。
“我就去一下,很快!你把門開個縫,給我打著手電。”
看他那樣子確實是憋得狠了,我也不好再強攔。黃歡也小聲說:“讓他去吧,不然要憋壞了。”
我隻好起身,搬開桌子,把門拉開一道窄窄的縫。一股陰冷的夜風立刻灌了進來,吹得人一哆嗦。
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道光柱刺破黑暗,照向院子角落的那個小小的茅廁。
“快去快回!”我叮囑道。
“知道了!”胖子應了一聲,提著褲子就衝了出去,一頭紮進了光柱裡。
我舉著手機,一動也不敢動,光柱死死地鎖定著那個茅廁的木門。一秒,兩秒,十秒……時間過得異常緩慢。裡麵沒有任何動靜,連胖子平時上廁所時驚天動地的聲音都沒有。
我的心開始往下沉。
“胖子?好了沒有?”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
“張瀟灑!”我加大了音量。
還是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