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正中羅雲腰部,勢大力沉。
本來如狗皮膏藥般黏在陳老實身上的羅雲最終被鏟飛了出去,之前被千機劍紮了好幾個洞的腰子瞬間血水直流。
他在坡上足足拖行了上百步距離才穩住身形,拳頭在一瞬間已握緊,指甲甚至已陷入了肉裡。
功虧一簣啊!
隻要再多幾個呼吸時間,他就能洞穿那老家夥的心了,可是這忽然來的一腳.
羅雲捂著狂飆血的腰子站了起來,黃褐色的眼瞳一下子就鎖定了季缺。
腰子的孔洞瞬間被那些血色觸手填滿,他轉瞬就向季缺衝去。
照理說,他應該先料理了陳老實再收拾這種小的,可是他實在忍不住。
這小雜種從捅他第一劍,給他表演接頭開始,他就忍不住!
季缺見狀,連忙連滾帶爬遊起來,叫道:“我他娘隻是個輔助,你找他啊!”
羅雲可不管這些,他趴在地上,身上的血腥觸手仿佛一下子全變成了腳,蠕動著,帶著他高速向季缺逼去。
季缺剛一式滑鏟消耗極大,這時想加速也有些力不從心了,於是他乾脆一躍而起。
這個時候,羅雲已經趕到了,他渾身不是破爛血肉就是觸手,肉筋連著血管翻在外麵,格外惡心。
“死!”
隻見他那如鑽子般的左手已如一把冷劍般刺向了季缺腰子!
他要紮了他腰子再要他死!
看見這一幕,林香織尿都要嚇出來了,拚了命的飛身前撲。
結果隻聽見嗤的一聲,季缺整個人在下一瞬間如一張紙般飛了起來。
林香織一下子想起季缺還沒有這招,於是尿一下子就沒了。
羅雲看著在空中如紙一般翻飛的季缺,愣在了那裡。
這小雜種到底是什麼變的!
不知為什麼,季缺那如紙般在那翻飛的身體,看起來都像是一種嘲諷。
嘲諷他的無能和傻鳥。
羅雲暴怒,一聲怒吼,身體如閃電般跳起,一把抓住季缺,又是幾記冷刺。
每一次,季缺的身體都如紙般在那裡飄飛,他都很難刺進去。
最離譜的是這最後一次,他狠狠抓住對方的手一刺,結果對方身體一個翻飛,繞到了他身後不說,還把他鎖住了!
是的,季缺在翻飛到羅雲背後的瞬間,一下子用剪刀腿夾住了他的腰,再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把情比金堅的鎖,鎖住了對方。
羅雲身上那血腥觸手不斷冒著,在他身上湧動著,如舌頭般惡心。
做到這個程度,不是季缺變態,是他已沒有了辦法。
他的消力次數已經用光,隻有靠這個拖延時間。
不然誰喜歡和觸手這麼親密接觸啊!
他總感覺那些冒出的觸手已想要舔他的臉和鑽進他的嘴巴裡。
哢的一聲,羅雲要強行扳開他的手,季缺咬著牙奮力抵擋。
老實說,他有點扛不住了。
這個時候,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忽然從天而降,嚇了季缺一跳。
他以為又來了一隻長腰種。
結果那隻手一下子握住了羅雲的腦袋,強行扯動起來!
那是陳老實又祭出了天蠶手,想要羅雲的命。
季缺很明顯的感到羅雲的手勁一鬆,於是他沒有任何猶豫,身體一滑,溜了出去。
這時的他身上滿是黏液,腥臭無比。
而這個時候,陳老實的天蠶手已把羅雲上半身完全包裹,用力擠壓。
看到這老頭兒青筋畢露的模樣,季缺已知道他已在全力施為。
可那渾身被血肉觸手包裹的穀雨壇主羅雲儼然不是能被輕易殺死的存在。
那些血色的觸手不斷的生長,抵抗著這種擠壓,有的甚至已從天蠶手的縫隙裡鑽了出來,如蛇一般扭曲著。
“啊!”
陳老實忽然發出了一聲又痛又舒爽的慘叫聲。
緣於一根灰白色的肉錐子從他的手掌心鑽了出來,如釘子一般。
那是羅雲變長的錐子手!
哢嚓一聲,又有一根肉錐子鑽了出來。
陳老實的天蠶手已忍不住顫抖起來,儼然要堅持不了太久。
這穀雨壇主的強悍儼然超過了他的預計。
可是陳老實知道,時機應該到了。
“你最忌憚的命門在飆水啊!”
他的話音剛落,肚臍就噴出了飛濺的汁液。
而片刻之後,羅雲的左邊屁股上則同樣有水噴出!
季缺見狀,早已心領神會,雙手合一,全身勁力連成一線,以手為劍,猛的紮了進去。
隻聽見噗呲一聲,羅雲全身的觸手一下子猛的繃緊了,瘋狂震顫起來。
緊接著,就是他的勁力在鬆懈。
陳老實忍著劇痛,天蠶手一下子縮小,拉近他和羅雲距離的同時,那把戒尺貼著季缺的手跟著紮了進去。
那些觸手又是一緊。
之後,隻見羅雲眼瞳中的黃褐色逐漸黯淡,那些顫抖的觸手也跟著軟了下來。
當季缺把手扯出來時,他整個人都是軟的,眼瞳已在失去神采。
他忽然看向了季缺身後的林香織,一張爛臉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開口道:“小師妹,我沒得選的,我其實很喜歡棲霞觀的。隻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沒得選了。”
“我不想變成它的奴隸,我反抗過,可是沒用,人是鬥不過祂的。”
隨即,他看向了陳老實,臉上是慘淡的笑容——“我一直以為人是沒有未來的,你們這種老家夥都鬥不過祂們,而你們遲早都會死。
而現在,這想法好像有一點點改變了。
隻有一點點。”
說著,他看向了季缺。
他的意思很明顯,陳老實這樣的強者會死,可是人族裡還是出了季缺這樣的異類,當他們逐漸長大,可能比這些老家夥們還強。
這就是人族的薪火相傳。
也許,這就是變數。
“記得,把我燒得乾淨,其實我也不喜歡這身體。”
說完這句話,他就閉上了眼睛。
他身上的血肉開始乾枯消融,那些觸手更加明顯。
直至這時,季缺才看見他的體內哪裡有什麼骨頭血肉。
那明明是一棵樹。
是的,羅雲的體內,骨頭就是一棵樹的樹乾和枝丫,而那些如蛇般的觸手,則是枝葉。
他的外表是個人,實則裡麵是一棵這樣的怪樹。
這樹樹乾看起來粗糙無比,皮上散發著黯淡的金屬光澤,有一種青銅的感覺。
而那些觸手乾癟了後,竟然像一個個蛇形的小人,一張臉拉得很長,格外驚悚。
“這是什麼?”季缺忍不住問道。
陳老實看了一眼,說道:“你這都不知道啊?”
季缺等著他解釋,結果隻聽見砰的一聲,他已倒在了地上。
隻見陳老實的胸口隆腫,一條腿和一隻流血的手腫得跟發酵的麵粉一樣,肚臍眼還在不斷噴水。
季缺剛一蹲下,他就忽然握住了季缺的手,激動道:“怎麼樣,很強吧。我知道你想學,我教你啊!”
季缺摸了摸他額頭,感歎道:“怎麼還發燒了呢?這人都燒糊塗了。”
陳老實腦袋一斜,就此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