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就看見那個紫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院子裡。
張依善的身後,是兩個同門,手中拿著大盒小盒,看起來不像是來找茬,反而像是來送禮的。
路上,她冷冷看了陳竹三人一眼,像是沒看見一般,繼續往內走去。
在走到樓前時,張依善拱手道:“晚輩除魔穀張依善,特來拜見陳尊者。”
片刻之後,樓裡並沒有陳尊者的回應,反而彙聚來了不少降魔者,眼神戒備的看著她們。
如今除魔穀的瘋婆子的名號,在降魔樓裡比尋常邪祟還可怕,有人甚至還私下編撰了一本《逃生指南》,其中最關鍵的一條就是——“遇到她們不要想著反抗,自己交出戰利品,讓她們輕一點,對長相比較在意的,告訴她們不要打臉。”。
這個時候,躺在藤椅上的季缺把茶杯放在肚皮上,一吸,茶水入嘴,然後懶洋洋的開口道:“尊者不會見你,如果你們是來求和的,這點誠意不夠。”
所有人都看向了季缺。
張依善用那聚光的眯眯眼看向了他,問道:“你又是誰?”
鑒於季缺長得比較順眼,她說話的語氣並沒有帶著過多的寒意。
鑒於對方長相一般,季缺不想多看,於是垂下了眼簾,說道:“季缺。”
張依善笑了起來,笑容帶著嘲諷的意思,說道:“傳聞中北地萬中無一的修行奇才?寧紅魚的狗?”
季缺並不動怒,說道:“我說了,你們想講和,這點誠意不夠,態度也有問題。”
身後,張依善的同門說道:“我們不過來拜訪一下陳尊者,誰給你臉說我們是來講和的?”
季缺坐了起來,說道:“不講和也行,那就繼續吧。”
隨即,他接著道:“不用這麼看著我,兔子的事是我做的。”
“你做的?”
這時,張依善看向了季缺,露出了一個很“和善”的笑容。
她的笑容真的和善,眼睛眯眯的,看起來特彆親切,可在場的人都感到了恐怖。
陳竹再次打起了哆嗦。
季缺麵色不變,說道:“放心,這隻是第一步,最不過分的第一步。”
張依善依舊笑著,冷冷回應道:“除魔穀和降魔樓是有瓜葛,可我們一向手軟,不要你們的命。”
季缺點頭道:“那我謝謝你們這些臭biao子,謝謝你們祖師十八代。”
一陣龍吟聲響起,張依善身後的兩人已拔劍。
張依善笑得更加和善,聲音卻更冷,說道:“你知不知道有些話,會讓人死得很慘?”
季缺再次躺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回應道:“怎麼,嚇我?嚇死我說的也是實話,你們不止是行為惡臭的臭biao子,更是些醜逼,怎麼,穿個紫色就以為自己是小仙女啊。”
“紫色,你配嗎?配你娘個比。”
季缺的語氣一直很輕緩,可是說出的話怎麼說,簡直能刺死個人。
降魔穀的人,因為穀中人抱團取暖,穀外的人大多也怕她們,她們還真把自己當小仙女。
陳竹詫異道:“我很少聽見他罵人,沒想到他這方麵天賦也不錯。”
“可是這樣......”王花手心已滿是汗。
因為她們已感受得到張依善身上彌漫出的殺機。
“你是不是以為有個尊者坐鎮,我就不敢殺你?”張依善問道。
“你大可以試試。我也說了,兔子隻是我最不過分的第一步。”季缺冷澹回應道。
張依善伸出了手,那隻手輕輕顫抖著。
這個時候,她臉上“和善”的笑容已僵硬了,這代表著她很屈辱,很憤怒。
可以說,修行路上一直順風順水的她,從來沒有這麼憤怒和屈辱過。
比親娘還親的愛兔被眼前人殘忍殺害,對方指著鼻子罵她是醜逼,還說她不配她最愛的紫色,對方卻還活著。
這個時候,圍觀的某些降魔者已默默退至人群之後。
因為他們覺得,季缺今天會死。
陳尊者今日根本就沒在樓裡,即便在,身負重傷的他恐怕也難以做到什麼。
他們這段時間被除魔穀的人壓迫,沒敢反抗,就是因為這一點。
樓裡最高的那座山還沒恢複過來,他們自然能躲就躲,即便屈辱一點也沒事。
可眼前的季缺卻仿佛不在意。
他們知道季缺很強,可是始終覺得還不夠,畢竟眼前這個大善女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青玉榜上還壓著寧紅魚。
可以說,身負“黴運”的季缺親自吐臟話罵人,可以說把“嘲諷”拉滿了。
可是這個時候,張依善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她修行之路很順遂,麵對敵人,偶有阻礙,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她大善女的名聲出去後,絕大部分敵人都是未戰先怯,再加上她確實鳳毛麟角的實力,一直可以說在橫推敵人。
而眼前這個在她眼中北地修行界的“鄉巴老”,寧紅魚手下的一條狗,可以說是她這麼久以來,遇到的最硬的一個茬。
第一步殺掉了她的愛兔,做成了兔肉讓她吃,簡直能把人血壓拉滿。
看到對方這般硬,張依善反而有所顧忌起來。
換一個說法是,慫了。
她欺負降魔樓,卻沒想過和降魔樓結下不死不休的血仇,特彆是長輩還沒有來北地的情況下。
於是她認真說道:“除魔穀和降魔樓就此講和,我也不再追責,如何?”
這句話一出,近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張依善氣得臉通紅的同門。
可所有人也鬆了一口氣。
季缺賭贏了。
這是最好的講和的機會,季缺隻要順著這來之不易的台階下來,一切......
可是這個時候,季缺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不僅醜,怎麼腦子還不好使,我說過,講和你們誠意不夠。”。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四周的溫度都上升了些許。
“那你想怎樣?”張依善壓著氣問道。
“折斷雙手雙腳,向我那三位朋友磕頭認錯,這梁子算是過了。”季缺看向了陳竹三人,說道。
這一刻,陳竹三人菊花都夾緊了。
張依善明顯忍不住了,說道:“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繼續做過分的事。要不今天你躺著出去,或者是我。”季缺抬起頭來,冷澹說道。
這一瞬間,陳竹三人已手拉手站在一起,眼淚差點落下來。
他為了我們,竟然做到這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