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妤嫣細心地為他整理著行囊,嘴裡還輕聲地叮囑著:“你呀,真的應該去看望一下你的姐姐呢,說不定有些事情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哦。在那h河北部灣呀,我有一個遠房的表舅,他總是在邊界那兒往返,做著一些生意呢。你去找他的話,渡河會比較方便喲。”
他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坐在屋內的蓼妤嫣突然覺得天空似乎一下子變得昏暗了,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的幕布,牆壁也仿佛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周圍那溫熱的空氣,仿佛也不再屬於她所在的這個國家了,涼風肆無忌憚地吹了進來,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這種荒涼的離彆情緒,就像潮水一般在她的心中彌漫開來,瞬間變得洶湧澎湃。
蓼妤嫣喃喃自語著:“這,這或許真的是個錯誤的決定呀,他是屬於我的呀,我要他回到我的身邊,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我的生活呢。”說著,她急忙翻箱倒櫃,找到了那把在y軍屍體上撿到的手槍,然後朝著老街的方向追了過去。她的心中湧動著一個讓她感到不安的念頭:“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了,那她心中的陰霾恐怕將永遠無法消散了,在未來的歲月裡,她將隻能與痛苦和煎熬為伴了。”
樓晉秋在午後三點的陽光下,終於抵達了荻仁堂。然而,那塊他再熟悉不過的牌子,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門上,貼著官方的封條,封條之上,還張貼著一張白紙公文,在宣告著這裡的命運。
他趕緊向左右的鄰居打聽公文的內容。這時,一位年華已逝的老人環顧四周後,悄聲對他說道:“公文上說這家鋪子被查封充公了。唉,戰爭讓他們有了借口,不斷擴大他們的行動。年輕人都走了,我年紀大了,也跑不動了啊。”老人說完,無力地搖了搖頭,帶著一臉的失落離開了。
樓晉秋一臉困惑地坐在石階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怎麼在這裡,你是阿秋吧?”突然,一個戴著遮陽鬥笠的女人走近了他,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問。隻見她的手裡挎著一個裝滿新鮮菜葉的籃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小孩子。
聽到聲音,他立刻打起了精神:“阿香姐,你知道詠荻現在的情況嗎?”阿香歎了口氣,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沉重:“她現在在我那裡,我帶你去見她。”他順手接過了阿香手中的菜籃子,準備跟隨她一同前往。
樓晉秋緊緊跟隨著阿香,他們穿過了繁華的大街,隨後剛踏入一條狹窄的巷子,阿香便說道:“我們快到了哦,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啦。”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一群孩子便如潮水般湧了過來。這些孩子大約有六七歲的樣子,大一些的也不過才八九歲而已。男孩們都赤裸著上身,女孩們則穿著五顏六色的短袖。燦爛的陽光將他們的皮膚都曬成了健康的古銅色,但在他們的眼神中,卻能明顯看到因饑餓而帶來的迷茫。
樓晉秋見狀,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些乾糧,分發給了這群孩子。那些稍大一點的孩子,似乎更懂得謙讓,還幫著把食物分給年幼的孩子們。
“阿香姐,她……她是一個人回來的嗎?”樓晉秋放慢了腳步,語氣中帶著一絲遲疑。阿香聽了有些困惑,她笑了笑說:“什麼呀?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哦,你們見麵後自己說吧。”
此時,穆詠荻正坐在院子裡,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直到樓晉秋走到她身邊,她才回過神來,說:“你……”她扭過頭看了看站在樓晉秋身後的阿香,立刻明白了一切:“阿香姐,你怎麼帶他來了?”阿香不知該如何回應,便從樓晉秋手中接過菜籃子,說:“你們先聊著,我去把這些從菜市撿來的菜葉子清洗一下。”
穆詠荻輕輕抬起頭,眼神示意他坐在旁邊的板凳上,說道:“你來這裡,她知道嗎?”他突然感覺一陣燥熱,便用手臂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說道:“知道的,是妤嫣讓我來看看你,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關切:“看你一身汗,我去拿把扇子和毛巾給你。”
說著,穆詠荻便轉身去取扇子和毛巾,回來後遞給他:“我正發愁沒人幫我提這個大樟木箱子呢,你就這麼巧地來了。”
他愣了一下,身上的熱度似乎也消退了一些,問道:“你……又要走了嗎?”她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我要去久津山結婚了。不走也不行,你也看到了,現在fh運動這麼激烈,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一會就走。”
這時,阿香走了出來,兩隻濕手在圍裙上抹了兩把,說道:“今天我遇見了一個姐妹,她跟一個蛇頭混在一起,說得可嚇人了。你等等。”說完,她轉身進屋,片刻後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把剪刀:“還是以防萬一的好,萬一你那10兩黃金打了水漂,人財兩空呢。聽那姐妹說,有的在公海上遇到海盜,錢財全被洗劫一空,有些姿色的還被他們綁到不知什麼鬼地方呢。我給你把頭發剪短,一會再給臉上抹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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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詠荻笑了笑,自嘲地說:“我長得又不好看,不用了吧。”阿香冷靜地看著她,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你得聽我的,頭發沒了還可以長。”話音未落,她已經一把抓住穆詠荻的長發,“喀嚓”一聲,一尺來長的頭發已經剪短。
樓晉秋吃力地提著一個沉重的樟木箱子,而穆詠荻則挎著兩個不同大小的藍色印花包,兩人一同向邊境口岸的方向走去。
在一條小巷子口,蓼妤嫣的目光淒迷地追隨著兩人的背影,她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嗬嗬,這麼快,他們就要遠走高飛了。好吧,那就讓我們一起‘上路’吧。”她的左手緊緊握著一個手工刺繡的提包。這時,一個戴著壓縮帽、墨鏡的y南小青年出現在她身後左側。儘管她的膚色明顯表明她是華裔,但即便去報案,也沒有人會理睬。看到她緊緊地捏著提包,那青年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蓼妤嫣漠然地向前走去,她的右手剛伸進提包,觸及槍柄,突然,一股猛烈的力量將她手中的提包猛拽脫手。
“有人搶東西啦,還給我……”她邊喊邊拚儘全力追趕。穆詠荻在樓晉秋身後左側走著,聽到喊聲回過頭來,驚訝地發現追趕那青年的似乎是蓼妤嫣。就在她驚愕的瞬間,蓼妤嫣已經一把抓住了那小偷的衣襟下擺。青年停下轉身時,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他回身就朝蓼妤嫣的胸口刺去。穆詠荻發出一聲驚呼,扔掉挎包,衝上前去推那青年,短刀劃破了穆詠荻的衣袖,在她的小臂上擦出一道傷口。被撞倒在地的y南小青年迅速打了個滾,爬起來見樓晉秋怒氣衝衝地撲來,也不敢去撿掉落在地上的繡包,轉身飛快地逃進了小巷子。
“妤嫣,你怎麼來了?”樓晉秋一邊忙著給穆詠荻包紮手臂上的傷口,一邊好奇地問她。
蓼妤嫣彎腰拾起被丟棄的繡包,心中愛恨交織。她隱約覺得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她又救了她一命。或許老天這樣安排是為了化解她心中的那份妒恨,讓她明白:即使不願成全,最終也必須放手。
突然,一群人舉著條幅湧了過來,看上去像是參與示威遊行的各界人士。
“我,我來這邊是看望一個在這邊做生意的朋友,我先走了。你們一路順風。”她匆匆說完,轉身快步走向人群相反的方向。“你說什麼啊,等等!”樓晉秋在她身後喊道,但他的聲音很快被人群的喧囂淹沒。
穆詠荻表情錯愕地望著他,“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看起來不太高興。”樓晉秋思索片刻後說:“我想也是,彆誤了船,我們快走吧。”兩人避開湧來的人群,沿著街邊走進了一個通往郊野的小巷,朝著蛇頭約定的河岸方向走去。
穆詠荻上了岸,和十幾位偷渡客一起聚集在船頭。她讓他趕快回去安撫她。樓晉秋讓她坐在大樟木箱子上:“等一下送上船我就走,你這手臂沒事吧?”她笑了笑,眼神中透出一絲堅毅:“你忘了我是乾什麼的了?放心吧,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正說話間,又有一對夫婦加入了他們的行列。蛇頭叼著一根紙煙,把兩根金條揣在懷裡,大聲喊叫著準備開船。樓晉秋幫她把箱子搬到船上,然後被蛇頭推搡著下了船。
片刻後,隨著馬達的轟鳴聲,船起錨了,一些送行的人揮著手,眼中含著淚水,相互凝望著遠去的船隻。
樓晉秋在h河岸邊準備乘船時,蓼妤嫣的表舅告訴他,她剛剛離開不久。表舅好奇地問他為什麼兩人沒有一起回去,樓晉秋吞吞吐吐地解釋說有些事情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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