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池的餘韻尚未完全散去,眾人皆沉浸在道境提升的玄妙感受中。
吳鳴感覺自己的修為已然穩固在武尊六星巔峰,距離突破隻差一個契機,對星辰之道的理解更是精深了一層,那“看心情”的道境雖未完全成型,卻已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自在隨性的種子。
就在他活動著筋骨,準備看看下一關是什麼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麵前。
來人正是古族青家的聖女,青雪。
她依舊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清澈如秋水、卻又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眼眸。身姿窈窕,穿著一襲素雅的青色長裙,裙擺上繡著淡淡的雲紋,行走間宛如青蓮搖曳,不染塵埃。
與林霜那種拒人千裡的冰冷不同,青雪的氣質更偏向於一種超然物外的寧靜與疏離,仿佛世間萬物都難以在她心中掀起波瀾。
她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論道台上,她展現出的生滅之道玄奧非常,此刻主動走向吳鳴,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姬皓眼神陰鷙,林霜麵無表情但目光微凝,薑昊天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君問天依舊是那副看戲的姿態。
吳鳴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青雪,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那標誌性的、帶著幾分痞氣的笑容:“喲,青雪聖女,找小爺有事?莫非是被我之前的王霸之氣折服,想來投懷送抱?”
他這話說得輕佻,帶著明顯的調侃意味。周圍不少人聞言都皺起了眉頭,覺得這土匪果然粗鄙不堪,竟敢如此褻瀆古族聖女。
然而,青雪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那清澈的眼眸中並未浮現怒意,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隻是平靜地看著吳鳴,聲音清越如玉珠落盤,聽不出任何情緒:
“吳寨主說笑了。”
她微微停頓,目光掃過吳鳴手中那麵依舊張揚的星辰狼旗,以及他周身那若有若無、卻與周遭道韻隱隱契合的星辰波動,繼續說道:
“青雪此來,是想與吳寨主談一筆交易。”
“交易?”吳鳴來了興趣,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說看,你們古族青家富得流油,還有什麼需要跟我這個窮土匪交易的?難不成是看上了我這麵帥旗?”
青雪無視了他的插科打諢,直接切入主題,語氣依舊平靜無波:“據我觀察,吳寨主對陣道,尤其是星辰陣道,造詣極深。而接下來通往核心傳承的最後一段路,根據我族古籍記載以及此地道韻流轉推斷,極有可能是一座上古遺留的‘周天星辰大陣’殘陣。”
她此言一出,不僅吳鳴眼神微動,旁邊的薑昊天、君問天等人也都豎起了耳朵。周天星辰大陣!這可是傳說中的頂級陣法,若能窺得一絲奧秘,對任何修行者都是莫大的機緣,更何況是陣法師!
“哦?”吳鳴摸了摸下巴,“所以呢?”
“我古族青家,傳承久遠,對於上古陣道亦有些許殘缺記載,其中便包括部分關於周天星辰大陣的陣理推演與破解思路。”青雪緩緩道,“而我觀吳寨主,身負精純星辰之力,更懷有某種與星辰陣道高度契合的寶物或傳承,乃是破除此陣的關鍵。”
她目光直視吳鳴,雖然隔著麵紗,但吳鳴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篤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出理論知識,我出核心技術和勞動力,咱們合作破陣?”吳鳴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正是。”青雪微微頷首,“陣破之後,其內核心傳承,各憑機緣與本事爭奪。但破陣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其他資源或與陣法相關的寶物,需優先由我選擇三樣。作為回報,我青家可提供破陣所需的部分特殊資源,並在後續傳承爭奪中,保持中立,或在力所能及範圍內,為你抵擋來自洪州府或魔道的部分壓力。”
她的條件開得很清晰,也很實際。她看中了吳鳴破陣的能力,用知識和部分資源換取優先選擇陣法相關寶物的權利,並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合作環境,但明確不參與最終傳承的爭奪,保持中立。
這是一個精明且謹慎的交易。既不顯得貪婪,又最大程度地保障了自身的利益。
吳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中快速權衡。
“統子哥,分析她的話可信度,以及合作利弊。”
“叮!目標青雪情緒波動極小,話語邏輯清晰,符合古族青家一貫行事風格利益至上,謹慎合作)。根據道韻掃描及能量流向分析,前方區域確實存在超大型複合星辰陣法殘留痕跡,與‘周天星辰大陣’特征吻合度78。合作利弊分析:利:可大幅降低破陣難度與風險,獲得上古陣理補充,分散來自洪州府、魔道壓力。弊:需分享部分破陣主導權,陣法相關寶物優先權喪失,需警惕對方可能在關鍵時刻反水。”
分析結果與吳鳴自己的判斷大致相同。這青雪,是個聰明人,提出的合作條件也在可接受範圍內。最重要的是,周天星辰大陣非同小可,即便他有係統輔助,單槍匹馬去闖,風險也極大。有個懂理論的盟友,確實能省不少事。
至於寶物優先權……吳鳴撇撇嘴,核心傳承才是大頭,其他的,到時候再看情況“操作”嘛。
他抬起頭,看著青雪那平靜無波的眼眸,忽然咧嘴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狡黠:
“青雪聖女,你這算盤打得挺精啊。出點理論知識,就想空手套白狼,分走最肥的肉?”
他話鋒一轉,伸出三根手指:“合作可以,但條件得改改。”
“第一,破陣過程中發現的陣法相關寶物,我要先挑一件,剩下的你再選。”
“第二,合作期間,你們青家的人得聽我指揮,至少在大陣範圍內,我說往東,不能往西。”
“第三,”吳鳴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你這麵紗挺礙事的,談合作嘛,總得有點誠意,讓小哥我看看你長啥樣唄?萬一是個醜八怪,我豈不是虧大了?”
他這第三條純屬臨時起意,故意刁難,想看看這始終波瀾不驚的聖女會作何反應。
果然,青雪那一直平靜如水的眼眸,終於泛起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她看著近在咫尺、笑得像隻偷腥狐狸的吳鳴,沉默了片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拂袖而去時,她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舉動。
她抬起纖纖玉手,輕輕解開了係在耳後的絲帶。
麵紗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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