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突然厲聲打斷,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
"就算有雲舟護著又如何?他難道還能日日守在府裡不成?"
她陰惻惻地勾起嘴角:
"明日你去打探著,隻要雲舟一出府,立刻把那個賤人給我叫過來!"
說著重重捶了下床榻,
"婆婆臥病在床,兒媳侍疾天經地義!"
"老夫人放心!"
吳媽媽立刻會意,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
"老奴明日一定把那小賤人給您帶過來,好好"伺候"您!"
張氏剛要再說什麼,突然背後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頓時倒抽一口冷氣,臉色煞白。
吳媽媽見狀趕緊上前攙扶:
"老夫人快躺下,老奴這就去把湯藥端來。"
夜色深沉,沈雲舟辦完公事回到府中。
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略顯憔悴的麵容。
一直隨侍在側的影七見主子終於得空,便上前稟報了今日從夫人院中打探過來的事。
聽完影七關於書信一事的稟報,沈雲舟的臉色驟然陰沉如鐵。
他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指節泛白,眼中翻湧著震驚與難以置信的複雜情緒。
"一百多封家書?"
他聲音低沉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竟一封都未曾收到!"
更令他震怒的是,易知玉這些年居然還收到了所謂的回信!
那些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信件,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冒充著他的名義!
影七神色凝重,仔細分析道:
“定是有人冒充主子您給夫人回信,今日屬下詢問小香那丫頭時,她一提起您給夫人的回信就咬牙切齒,當真是氣的恨不得把您給吃了,想來夫人這些年對您敬而遠之,有什麼事都不敢找您也是因為收了這麼多勿擾的回信的緣故。”
沈雲舟胸口劇烈起伏,拳頭攥得更緊。
若是換作自己收到上百封"勿擾"的回信,恐怕也絕不會再向對方尋求半分幫助。
難怪......難怪易知玉對他總是那般疏離有禮,將所有心事都深藏不露。
原來她並非沒有傾訴,而是早已通過那些石沉大海的家書,將事情告知於他過!
影七長歎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說來夫人當真是好性子。收到那麼多封勿擾的信,硬是都沒來找您鬨一鬨,每每見到您還那麼恭敬,想來定是覺得您是個很不好招惹冷漠無情的人,很難親近才不敢多言,看來咱們都誤會夫人了,她不是不願同您走近,是被假裝成您的人拒絕太多次了。”
燭光下,沈雲舟的側臉線條繃得緊緊的,眼中寒芒閃爍。
那些被截獲的家書,那些假冒的回信,就像一柄柄無形的刀,生生斬斷了他與易知玉之間的夫妻情誼。
沈雲舟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像是壓著千斤巨石般沉重。
他幾乎能想象到易知玉每次滿懷期待地拆開回信,卻隻看到冷冰冰的"忙,勿擾"三個字時,是怎樣失望的神情。
她哪裡是不想來質問自己?分明是被那一百多封"勿擾"傷透了心,連質問的勇氣都被消磨殆儘。
在這偌大的府邸裡,她本就舉步維艱,而自己本該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當她一次次鼓起勇氣提筆,將事情和困擾訴諸筆端,換來的卻隻有漠然的拒絕。
一次次的失望堆積,她怎還會相信自己?
久而久之,她自然再也不敢來尋他。
畢竟,來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再得一句"勿擾",徒增難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