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已經起了全部的家底來做這一場豪賭,若非真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陳無忌實在不想落草為寇。
尤其是敗退之後的落草為寇,更非他心中所願。
“在先生的眼中,這應該算是小場麵了吧?”陳無忌站在城牆上,吹著帶著燥熱氣息的晚風,隨口問了一句。
他有些緊張,需要找點兒話題。
月色皎潔,這極陰極柔的光芒卻一點也寧靜不了陳無忌的內心。
“不小。”徐增義搖頭,落後了一個腳步和陳無忌站在了一起,“雖然這一戰,雙方投入的兵力都不算多,但變數實在是太多了。”
陳無忌忽然笑了起來,“這話,我怎麼感覺那麼耳熟呢?”
“神仙嶺上,我們曾說過。”徐增義淡笑說道。
陳無忌點頭,“那一戰雖然出現了一些偏差,但我們打的的確很漂亮。我事後反複思量,都有些懷疑那到底是不是我自己打出來的戰績,很恍惚,贏的很不真切。”
“都尉是不是沒有讀過陳氏的曆史?”徐增義問道。
陳無忌搖頭,“沒見過這本書。”
“我恰好看過,陳氏有過無數次絕地反擊的戰例。”徐增義說道。
“隻可惜,大禹立朝之後,這些書應該隻有那些兵家的手中才會有了,而且還不敢光明正大拿出來看,隻能偷偷藏著。”
“奇怪,為什麼我們自己家反而沒有呢?”陳無忌疑惑問道。
徐增義失笑,“都尉問我,怕是問錯了人,這事我可真不清楚。”
一名親兵忽然走了過來,“家主,縣令大人來了。”
“你連縣令都給攔了?”
親兵忙搖頭,“卑職隻是遠遠看到他過來了,特來稟報家主一聲。”
“不用管,他要來就來。”陳無忌說道。
“喏!”
不多時,秦風左手酒右手劍姿態蹁躚的走上了城牆。
這個家夥,不管在什麼時候,看起來總像是一個無事飲酒花前月下,閒來劍挑紅帳會花娘的浪蕩客,全無半點官威。
“無忌兄弟,今日宜飲酒,來兩杯?”秦風灑脫的笑著,向上提了提他手中的酒壇,然後不等陳無忌拒絕,就反手拿出了三個酒盞。
他依次將酒盞擺在了城牆上,一掌拍開酒壇,來了個飛流直下三千尺。
“久聞徐公高雅之名,一直未曾得見,日前偶然得知,才猛地驚醒。原來我心慕之人,竟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秦風捧著一碗酒,遞給了徐增義。
“無忌兄弟,先往邊上稍一稍,這一碗酒我必須先敬徐公。徐公的來時路,秦某深憾之。”
徐增義的眼神陡然變得危險了起來。
他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笑意,直直看了秦風片刻,緩緩接住了酒盞,“我的賤名應該不至於那麼出名才對?”
“世上不知徐公者,自然隻會將徐公認為是一個靠打棺材為生的庸常之人,可知徐公者,一絲一毫皆有跡可循。”秦風感慨的說著,舉起一碗酒和徐增義的碗沿輕輕碰了下。
“我早知徐公隱姓埋名在鬱南城中生活,這鬱南一縣之地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想找一個隱姓埋名之人可不容易。”
“但徐公你自己站出來了,我就很好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