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所在,此間並無外人。
看著前方的兩個匣子,秦母恍惚了一下,接著對身旁秦瓊道:
“叔寶,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但不等秦瓊回答,秦母便是自問自答道:
“這是你父親的兵器和戰甲,一晃數十載,老身也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這杆虎頭鏨金槍和金翅雁翎甲。
當年,你父親便是身披雁翎甲,手持鏨金槍,腰掛金裝鐧,縱橫四方,建功立業,打出赫赫威名。”
“父親……”
秦瓊喃喃自語,其實他方才就想到了,雖然秦彝死時,秦瓊的年紀還很小,但他腦海中,總歸是有些印象的。
那時候,秦彝是威震一方的名將,實力比之楊林也毫不遜色。
等秦瓊回過神,秦母繼續道:
“當年老身並未隱瞞,將你父親的事跡告訴你,確實是想要等你長大,為父報仇。
但時至今日,老身卻改變了想法,報仇之事,你還是……放下吧!”
秦母微微低頭,她接著道:
“有些事情是時候放下了,當年你父親是為了北齊死戰,所以死於楊林之手,戰場上各為其主,又能怪得了誰呢?
與其怪楊林,倒不如怪那昏君,以及朝堂上的奸賊,若非如此,你父親又怎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呢?”
在此刻,秦母一邊回憶著往昔之事,又一邊講述著:
“若是你父親九泉有靈,肯定也是這樣想的,老身這些年來,含辛茹苦將你養大,隻希望你能安穩生活,而非以身犯險。
現如今,宇文公子將你父親的遺物帶到這裡,豈不是天意如此。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夠穿著你父親的戰甲,拿著你父親的兵器,以秦家傳承武藝,揚名於天下,再立秦家威名,相信這才是你父親真正想要看到的場景。
老身已老,可若是有幸能夠看到這一幕,老身亦是死而瞑目了。”
秦母闡述著自己的想法,亦是在勸說秦瓊。
他們母子朝夕相處,秦母又怎會不知道秦瓊心中想法?
隻是在此之前,秦母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直至今日,她看到亡夫的遺物,自己想開了,才能坦然勸說秦瓊。
相較於報仇,秦瓊自己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秦瓊一陣沉默,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在此之前,秦瓊確實想要找楊林報仇,如果不是因為秦母的緣故,恐怕他早就動手了。
從古至今,殺父之仇都是血海深仇,豈能輕易忘懷?
但看到秦母認真的模樣,以及安靜躺在匣中的長槍和甲胄,他也是為之恍惚。
秦瓊早就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隨著他年紀漸長,經曆的事情越來越多,心中的思緒也是越發深沉起來。
所以他很能理解秦母心中擔憂,這是作為父母,對子女最直接的關切。
“呼!”
秦瓊口中吐出濁氣,他鄭重答道:
“孩兒記住了。”
秦母與秦瓊對視,母子二人短暫沉默,秦母方才指著匣中之物道:
“叔寶,從今往後,這兩樣東西都是你的了。
你交了個好朋友啊!”
其實今日祝壽,單雄信等人也是誠意滿滿,但真正讓秦母感慨的,也隻有宇文成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