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當時他嗤之以鼻的詛咒,如今卻像夢魘般糾纏著他。
正嶽的死法……是爆炸!
難道……
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攫住了他。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但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他總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暗處冷冷地注視著他;
注視著他這座看似安全的彆墅。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悲痛之餘,強烈的求生本能驅使著他行動。
他振作精神喚來了留在身邊照顧他的遠房侄子。
“兩件事。”陳泰的聲音沙啞乾澀。
“第一,動用所有舊關係,去查個人。”
“很多年前一個案子,爆炸案,被告叫張兆遠。”
“他父親叫張宏,以前是炸藥工程師。”
“看看這個人還在不在世,現在什麼情況。”
“第二,聯係安保公司,不惜代價,聘請最專業的團隊。”
“對整個彆墅進行最高級彆的安全升級,尤其是防爆!”
侄子沉默地點點頭,轉身離去執行命令。
陳泰望向窗外漆黑的湖麵,山雨欲來的壓抑感幾乎讓他窒息。
他以為退休後可以遠離紛爭,安享晚年;
卻沒想到,過去的債,終究是要連本帶利地被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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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釜城那座破舊的樓內。
張宏的生命,仿佛因為那個瘋狂的計劃而重新被注入了一絲詭異的活力。
儘管咳嗽依舊劇烈,儘管身體依舊如同一盞即將油儘的枯燈;
但他的眼睛裡卻燃燒著一種駭人的光芒。
昏暗的燈光下,他伏在破舊的木桌上;
憑借記憶中殘存的專業知識,仔細勾勒著爆破裝置的草圖。
線路、引爆裝置、炸藥當量計算……每一個細節都反複推敲。
每一個參數的計算,每一個結構的選擇,都凝聚著他畢生所學和全部的恨意。
他不再是那個絕望等死的老人,而是一個即將執行終極審判的複仇者。
他利用僅剩的積蓄,像螞蟻搬家一樣,分批購買了所需的原料和電子元件。
每一次外出采購,他都感覺像是在與時間賽跑,與隱藏在暗處的目光捉迷藏。
剩下的時間,他就像一頭老邁的孤狼,拖著病體,逡巡在陳泰所住的臨湖彆墅區外圍。
他遠遠地觀察著那片戒備森嚴的區域,記憶著保安巡邏的規律,尋找著任何可能的漏洞。
複仇的執念,成了支撐他這具殘破軀體的唯一支柱。
多年的仇恨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感覺自己從未如此清醒和充滿目標。
然而,張宏並不知道,在他行動的同時,一層無形的保護網正在他周圍悄然展開。
線上,所有與“張宏”、“炸藥”相關的電子痕跡;
都被幽靈以極高的優先級攔截、混淆或返回錯誤信息。
當陳泰找的人試圖通過官方渠道查詢張宏的住址和近況時;
係統總是顯示“信息檢索中”或返回一些過時的、無關緊要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