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城市的喧囂隱約傳來,卻絲毫穿透不了這間突然陷入死寂的房間。
過了許久,高峰才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掌心留下了幾個深深的指甲印。
他走到桌邊,看著蘇曉剛才坐過的椅子。
那裡仿佛還殘留著那個年輕人驚恐的溫度和無助的眼神。
“收拾東西吧。”他對趙東來說,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疲憊。
“把筆錄和現場照片都整理出來。”
“高隊,我們真的就這麼……”趙東來忍不住開口。
高峰抬手打斷了他,搖了搖頭:“執行命令。”
他的眼神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麻木。
但趙東來看得出來,在那平靜的表象下,有什麼東西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
尹震元站在辦公桌前,目光死死鎖在剛剛送來的昨夜人員損失報告上。
份人員損失報告上的每一個名字都像針一樣紮進他的眼睛。
表麵上看,這是龍城治安長官在為轄區內發生的惡性案件震怒。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些名字背後代表著什麼。
那些人都是尹家精心培養的回收隊成員,每一個的損失都意味著家族核心力量的削弱。
當視線落在報告末尾的“尹文朔”三個字上時,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麵上。
紅木桌麵發出沉悶的巨響,茶杯震得跳了起來,滾燙的茶水潑濺在報告上。
“盧家……真是好膽色!”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血氣。
這段時間與盧家的全麵開戰已經讓家族產業損失慘重。
現在連最得力的親侄子都折了進去。
這筆賬,他毫不猶豫地算在了盧家越來越猖狂的反撲上。
尹震元一把抓起通訊器,含怒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他的聲音低沉壓抑中帶著癲狂。
“報複行動現在開始。我要盧家核心成員的腦袋,至少三個。”
電話那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三個?這恐怕會徹底激化矛盾......”
“已經水火不容了!就是要讓他們痛!”尹震元猛地打斷,“按我說的做。”
電話掛斷。
尹震元的怒意稍減,但心頭卻壓上了更沉重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現在該麵對最棘手的問題了——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震北。
他望著通訊器上那個熟悉的號碼,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遲遲沒有按下。
震北,他這個最得力的堂弟,家族“特殊物資”供應體係的總負責人。
這麼多年,震北就像個影子般遊走在黑暗邊緣,把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務打理得滴水不漏。
尹震元想起去年的一個晚上,震北喝多了,拉著他的手說:
“哥,我這一生就剩下文朔了。”
那雙總是冷靜克製的眼睛裡,難得地流露出一個父親的柔軟。
文朔確實是震北的全部希望,既是血脈的延續,也是這份黑暗事業的繼承人。
他記得文朔小時候,震北總是親自教他格鬥技巧,手把手地指導他處理家族事務。
即便在外人麵前再嚴厲,隻要提到兒子,震北的眼神就會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