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賀年意識中那不斷回蕩的“報應”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靈魂上。
報應?
不!他是龍城副長官!
手握重權,高高在上!
他有權享受最好的資源,包括延長壽命的一切手段!
這些賤民的血能被自己所用,是她們的價值!
他不能死!
絕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一袋“血漿”手裡!
極度的不甘與恐懼催生出最後一股力氣,他試圖抬起手臂,想要扯掉手背上的輸液針。
然而,手臂的肌肉在毒素作用下已徹底失控,隻剩下不受意誌支配的抽搐與震顫。
那袋尚未輸完的血漿,在透明的管道裡微微晃蕩,
暗紅色的液體,此刻在他急速黯淡的視線中,仿佛化作了來自地獄深處的膿血。
“啊——!拔——!!!”
張賀年用儘最後力氣,發出一聲恐懼的慘嚎。
這聲嗥叫仿佛抽乾了他殘存的所有生機。
隨即,他的身體猛地向上一挺,然後重重摔回軟椅,再無動靜。
死時張賀年的眼睛兀自圓睜著,瞳孔卻已徹底渙散,凝固著無邊的痛苦與恐懼。
他的嘴角、鼻孔、耳孔,慢慢滲出暗紅色的血液,與手背上輸血管道回流的血液混在一起,滴落在地。
醫生看到這一幕跌坐在地,麵如死灰。
幾名護衛聞聲衝入,看到張賀年扭曲僵硬的屍體和那袋僅輸了一半的血漿,全都僵在原地。
張賀年……龍城副長官,就這麼死了?
在他自己的“治療”過程中,暴斃?
現場門窗緊閉,護衛崗哨完好,沒有任何外人侵入的跡象。
唯一的異常,就是那袋還在滴落的詭異血漿。
一個清晰的念頭同時砸在醫生和護衛心頭:靠山……倒了。
而且是在進行這種絕不能見光的邪法時,突然暴斃。
不遠處,那個剛剛狀態稍好的女孩,隱約看到外麵的混亂,
乾裂的嘴唇動了動,眼底掠過一絲快意:“好啊!報應,好啊!”
聽到女孩的“報應”,醫生和護衛們不約而同地感到一陣寒意。
看著張賀年那張凝固著痛苦與恐懼的猙獰麵孔,他們仿佛能感覺到,無數充滿怨毒的視線正從房間的陰影裡投射到屍體上。
短暫的死寂後,一名較年長的護衛壓低聲音,急促地對醫生說:“這事瞞不住,也擔不起。必須立刻上報……聯係其他長官,就說張長官突發急病,搶救無效。”
醫生一個激靈,從巨大的恐懼和茫然中掙脫出來,連忙點頭。
兩人眼神一碰,都讀懂了彼此最急迫的念頭:他們必須儘快為自己找一條後路。
而將這裡的爛攤子交給高層的人處理,是唯一的選擇。
年長護衛立刻走到一旁,開始聯係龍城長官公署的其他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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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監獄。
林默的意識中,新的提示浮現。
【審判目標:張賀年】
【罪惡值:1800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