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打算就此起身。
然而,就在他準備走的
身下那個原本還在瑟瑟發抖、仿佛任人宰割的女人,眼中驚慌瞬間褪去。
隻見沈青凰手腕一翻,巧妙地卸掉了他壓製的力量。
緊接著,她腰肢一擰,整個身子如同一條柔韌的靈蛇,竟是一個翻轉,反客為主!
當裴晏清反應過來時,隻覺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轉的位置已經調換。
堂堂國公府世子,被人結結實實地壓在了柔軟的床榻之上。
而那個始作俑者,正雙膝跪坐在他的腰腹間,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她身上那件輕軟的寢衣因方才的動作而微微敞開,露出一段雪白細膩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烏黑如瀑的長發垂落下來,幾縷調皮的發絲甚至搔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微癢。
此情此景,本該是香豔旖旎的。
可裴晏清卻隻覺得脖頸一涼。
一根閃著森然寒芒的銀針,不知何時出現在沈青凰的指間,那鋒利的針尖,正穩穩地抵在他的頸側大動脈上,隻需輕輕一寸,便可讓他血濺當場。
“世子。”她朱唇輕啟,臉上綻開一抹堪稱顛倒眾生的笑容,那笑容卻不達眼底,淬著冰,含著霜。
“我這個人,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她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聲音卻冷得像臘月的寒風。
“而且,我喜歡當場就報。”
裴晏清愣住一瞬。
他看著身上這個上一秒還裝得楚楚可憐,下一秒就亮出爪牙的女人,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的臉,可以變得這麼快。
這哪裡是什麼受驚的小鹿,分明是一隻懂得偽裝的小狐狸!
短暫的錯愕過後,裴晏清非但沒有生氣,眼底反而浮現出濃厚的興味。
他甚至低低地笑出了聲。
“嗬……”
這女人,總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他緩緩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態,深邃的眸子裡漾著戲謔的笑意,好整以暇地開口:“世子妃……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能讓為夫驚喜。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他故意將為夫二字咬得極重,語氣裡滿是調侃。
沈青凰柳眉一蹙。
她最討厭的他一切儘在掌握的模樣。
“閉嘴!”她冷哼一聲,手中的銀針又往前送了半分。
“嘶——”
針尖刺破皮膚的微痛感傳來,裴晏清臉上的笑容一僵。
她來真的!
“彆動。”沈青凰的聲音冷硬如鐵,帶著不容置喙的警告。
“不然,我不介意讓你以後……真的隻能坐輪椅。”
這話裡滿滿都是威脅的意味。
裴晏清眼中的笑意終於斂去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無奈。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吃軟不吃硬,而且記仇得很。
他若再繼續逗弄下去,她怕是真的敢給他來一下狠的。
“好,好,我投降。”他立刻放軟了語氣,俊美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誠懇的歉意。
“我道歉。世子妃,方才……是為夫不對,不該那般嚇唬你。”
他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可那雙深不見底的桃花眼裡,卻依舊盛滿了笑意,像是找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玩具,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沈青凰自然不信他這番鬼話。
這個男人,骨子裡就是黑的!
但不知為何,當那句低沉悅耳的為夫再次響起時,她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握著銀針的手,也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這個裴晏清……骨子裡怎麼能如此輕浮!
兩人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僵持著,男下女上,一個舉手投降,一個銀針抵喉。
氣氛劍拔弩張,卻又莫名的……有些曖昧。
就在這時——
“砰!”
房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撞開。
“世子!世子!屬下……”
長風焦急的聲音在看清床上景象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門口。
他……他看到了什麼?
自家算無遺策的主子……竟然被世子妃給……壓在了身下?
這……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場麵!
長風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三秒後,他猛地回過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轉過身去,背對大床,恨不得自戳雙目。
“屬下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世子和世子妃繼續!”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我的天!今晚的靜心苑也太刺激了!
果然……傳言不可信!什麼世子不行,分明是世子妃比較厲害!
在長風闖進來的那一刻,沈青凰就已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