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履旋比高進庫更生氣,他早從文昌返回的家丁口中得知,挾持劉維寧的正是五指山匪首黃士諤和彭信古。
嫡子被挾持,對仕途影響很大。他僅四十多歲就榮登知府,是要當布政使、巡撫的人,這麼一鬨,以後還怎麼升官?
所以他半個字不敢透露,往南直隸老家發了一封家書,用“軍情緊急,無法脫身”當借口,把聯姻的事拖一拖,能拖一天是一天。
親家是河間知府史樹駿,也不是好惹的。同朝為官,不能鬨翻臉啊。否則對方彈劾自己無故悔婚,也不好應付。
“本府願意向士紳籌備五千兩,以助軍資。請高帥儘早出兵剿匪。”
高進庫聽到五千兩這個數字,感到有點失望,和雷州那邊差得也太遠了吧。
瓊州海峽早已解除戒備,交通得到恢複。隔壁陸知府出手大方的傳聞也到了他的耳朵,第一次一萬,第二次八萬。
大家都是總兵,栗養誌什麼德性他很清楚。一共九萬兩,他到底吃了多少?
考慮到瓊州比雷州窮得多,高進庫也不好意思加碼,勉強擠出一個感激之情。在廣州連破李成棟數十營,屠廣州城十萬百姓的日子裡,他賺得夠多了,沒必要在瓊州這種鬼地方敲骨吸髓。
“府台大人慷慨,剿滅反賊是高某之責,義不容辭。高某儘快安排一營兵馬前去支援,五天之後,定可出發。”
“高帥辛苦了,本府有個不情之請,想請高帥幫忙。”
“哦?府台大人請說。”
“這個……”
劉履旋躊躇了一陣,終於下定決心:“匪首彭信古這幾年犯下太多命案,本府想派一隊衙役隨軍前往。”
“何必如此麻煩,等抓拿到匪首,帶回瓊州讓府台審就是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啊。能活捉最好,馬上突審,定要讓他把案情都交代清楚。要是死了,也要翻翻他的老巢,搜些罪證出來。”
高進庫沉吟半晌,終於會意,府台大人是要拿彭信古背黑鍋,一次性把陳年舊案都給銷了啊,這樣考績可以評優,高,實在是高。
論品級,高進庫是一鎮總兵官,掛從三品都督僉事銜,比從四品的瓊州知府要高個兩級。但文武殊途,知府卡著錢糧的脖子,一個小忙而已,能幫還是要幫。
“此事小菜一碟,”高進庫慨然同意。
“無論是死是活,本府都額外再賞立功壯士二百兩,以振軍心。”
“府台大人慷慨,如此黃士諤、彭信古二賊就插翅難飛了。”
“有勞高帥了。”
“大家同朝為官,何必客氣。哈哈,哈哈……”
劉履旋回到府邸,馬上找來幾個心腹,麵授機宜。
隻要抓到黃士諤和彭信古,馬上審問劉維寧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唉,畢竟是自己最心疼,最有前途的兒子,還是活著見人好一些。
剛交待完,又聽下人來報,有使者求見。
“哪裡來的使者?”
“說是文昌來的,遞上一封信,人還在門房候著。”
“哦?”
瓊州城海路已經複通,還有人走文昌那邊?劉履旋滿腹狐疑,打開信看了幾行字,立即臉色大變,急呼,“快,快把此人拿下。”
幾個家丁一聽,連忙帶上武器,噔噔噔衝到門房,一擁而上,把送信使者製服。
使者也不反抗,任憑捉拿,被帶到劉履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