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經過一天一夜的大戰,艦船、水手、水兵損失慘重,如今被困在內伶仃島的小海灣內,乃一舉圍殲的最好機會。
如果在一天之前,姚儀肯定會認真考慮凡·科恩的要求,然後極力促成平南王府出錢。
畢竟,無論二百萬、還是三百萬兩,都無法與偽帝的性命相提並論。再加上一個鄭成功,就是五百萬兩,也許尚可喜也會願意出這個錢。
然而姚府被抄,姚啟聖被誣為細作的消息傳來,姚儀的處境發生極大變化。
現在,即使他還想繼續當清廷的奴才,為清廷效力,恐怕也沒有這個資格。
在尚可喜和荷蘭人重新取得聯係,派出新的聯絡官來取代他之前,姚儀必須為自己找到一條出路。
在短暫的慌亂之後,他終於想到一個破釜沉舟的計策。
“科恩爵士,我提議今日休戰,勸明軍投降。”
“哦?是個好主意!”
根據歐羅巴的戰爭法則,交戰的劣勢方不一定要死戰到底,也可以考慮有條件投降。
優勢方為了減少自身損失,實現利益最大化,並不會拒絕有誠意的投降條件。
鑒於明、荷雙方目前的實力對比,凡·科恩獅子大開口,提出一係列他認為合理的條件。
作為唯一精通兩國語言的人,姚儀責無旁貸,作為勸降使者前往敵陣。
一見到大明天子,姚儀“噗咚”一聲跪於甲板之上:“罪人姚儀,參見陛下!”
這個舉動讓隨行的荷蘭人看得新奇,紛紛想著,中國人居然如此講禮節,對一個失勢的老皇帝,還要三叩九拜。
傳聞中國是“禮儀之邦”,名不虛傳啊!
朱由榔也大吃一驚,好奇問道:“你是哪邊的人?到底前來勸降,還是投降?”
“罪人與家父往日豬油蒙了心,才為清賊賣命,險些鑄成大錯。今日得見陛下,願意投誠反正。”
“哦?你姓甚名誰?爾父又是誰?”
“罪人姓姚名儀,家父乃偽清羅定兵備道僉事姚啟聖……”
聽到對方報上名號,朱由榔心中的疑惑一掃而空。
昨天虎門外一戰,廣東水師旗艦被焚,尚之孝和許爾顯跳水逃命,姚啟聖卻被明軍所俘虜。
雖然姚啟聖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不開口說話的鬼樣子,朱由榔依然猜到,姚家在清廷那邊算是完了。
有了王國衝的正麵案例,朱由榔覺得這樣的人投降以後,會對清廷更加厭惡,對明廷更加忠誠。
“原來如此!你打算如何反正?”
姚儀知道自己手上沒有一兵一卒,又寸功未立,靠嘴皮子隻能算“投降”,遠稱不上“反正”。
他現在唯一有用的,就是清廷駐荷蘭艦隊聯絡官的身份。給大明的投名狀,隻能在這裡麵找。
於是,他又說起荷蘭人的勸降的意願,並將勸降條件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