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曆二十一年的夏天,京畿、湖廣、兩廣、南直隸……整個中國幾乎都處於混戰當中。
交戰者包括忠於明廷的明軍,忠於清廷的清軍,忠於明廷的清軍,還有類似吳三桂那樣,為了生存奮力一搏的軍閥。
到了秋冬時節,除了京畿一帶,其他戰事又漸漸消停了不少。
一方麵是消耗太大,大家都有點打不動了;另一方麵,則都在等待京畿之役的最終結果。
清軍在灤州喜峰口戰敗,大江南北各府各縣紛紛改旗易幟,無疑讓吳三桂、李國英、郞廷佐、李率泰等督撫大驚失色。
類似的情況,他們不是沒有麵對過。
順治二年,多爾袞頒發“剃發令“,規定“全國官民,京城內外限十日,直隸及各省地方以布文到日亦限十日,全部剃發。“
當時,江陰、鬆江、昆山、常熟、太湖、寧口、漳州等三十多個府、州、縣爆發漢人大起義,其後李成棟、金聲桓、王得仁等軍閥相繼反叛,全國亂成一鍋粥。
不過,當時明廷式微,滿洲八旗無敵的觀念根深蒂固,清廷的統治並未動搖。
這一次,情況就糟糕多了。
很多從江寧、福州、杭州等地出發的平叛部隊剛剛離開駐地,或一哄而散、或直接擒殺督戰的滿洲大兵宣布反正,變成投明州府的駐防軍。
幾次之後,郞廷佐、李率泰等人再也不敢出兵平叛,就連各地的滿城都一日三驚。
在北伐期間,瓜洲閘口的明軍仍然信守諾言,讓每一艘擁有通行令旗的漕船過閘。在臨近過年的時候,卻非常難得地清閒下來——整個長江以南,已經沒有人有閒功夫籌備漕糧了。
這個變化讓漕運總督驚恐不已,思來想去之後,也聯合徐州府、淮安府一起投了明。
在整個南方,也許隻有吳三桂、李國英兩部清軍仍然勉強維持建製。
不過,由於明廷不論實力大小,隻按“反正、歸降、投誠、投降”給予待遇,陸陸續續、偷偷摸摸向明軍投誠的將領非常多。
兩個主帥不得不將戰線一縮再縮,企圖讓部隊之間達到互相監視的效果。
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顯然不能維持太久。
收縮戰線意味放棄很多戰略要地,意味著人心更加彷徨,然後又要放棄更多地方使部隊更加緊密……
這種惡性循環一旦啟動,就很難停止。
以李國英的禦下之能,也沒法保證鄧州至襄陽長達兩百餘裡的補給線不出問題。
在一次運輸糧隊直接開往穀城之後,他不得不考慮撤兵的問題。
在李國英秘密前往襄陽前線商議的時候,張勇發出質問。
“撤兵,撤向哪裡?撤回陝西嗎?”
李國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根據京城八百裡加急發來的命令,李國英應立即率領甘陝精銳馳援京師。
灤州之戰八旗精銳損失太多了,現在清廷急需一支敢打敢拚的部隊作為中堅,重組抗明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