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懲準備好的一肚子話,數不清的黑暗心思,都因為她這句出人意料的話而卡在了喉嚨裡。
他以為自己會看到恐懼,看到掙紮,看到一個聰明人對未來命運的權衡與盤算。
他一直知道外表隻是她的偽裝,能在末日環境下還生存的這麼好,她可不是什麼沒有頭腦的人。
他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料到她會糾結這個。
怕白拿東西不好意思?
怕他有了更有用的“淨化異能者”,就不再喜歡隻會被他嬌養的“沈梔”了?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男人胸腔裡翻湧的那些陰暗、狂躁、患得患失的情緒,像是被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一戳,瞬間就泄了氣。
他盯著她那張寫滿苦惱和認真擔憂的小臉,看了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從喉嚨深處滾出來,帶著粗糲的沙啞,卻又透著一股子拿她沒辦法的縱容和寵溺。
“不會,笨。”
他罵了一句,聲音卻不見半分凶狠。
下一秒,顧懲俯身,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後背,輕而易舉地將蜷縮在沙發上的人打橫抱了起來。
這個懷抱和他剛才的粗暴截然不同,充滿了小心翼翼的珍視,仿佛在抱著一件絕世珍寶。
沈梔下意識地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堅實的胸膛裡,悶悶地問:“你還沒回答我呢……”
“閉嘴。”
顧懲抱著她,大步走向浴室。
溫熱的水流很快衝刷下來,將兩人身上的汗意與曖昧氣息一同帶走。
他替她清洗的動作笨拙又生澀,那雙習慣了握刀、布滿老繭的大手,此刻卻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小心地避開那些被他自己弄出來的青紫痕跡。
沈梔累得連根手指都不想動,乖乖地任由他擺布,像一隻被主人順毛的貓,漸漸放鬆下來。
等他抱著一身水汽的她回到臥室,將她放到柔軟的大床上時,她已經昏昏欲睡了。
可男人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他覆了上來,這次不再是掠奪,而是細細的研磨與安撫。
他親吻她的眉心,鼻尖,最後回到她的唇上,一遍遍地描摹著她的唇形,仿佛要將她徹底刻進自己的骨血裡。
“……還要?”沈梔被他弄得有些癢,偏過頭躲了一下,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嗯。”他應了一聲,含住她的耳垂,低啞的嗓音裡帶著一絲蠱惑,“獎勵你的。”
獎勵她什麼?
獎勵她剛才那番傻話,恰好說到了他心坎裡。
獎勵她沒想著要跑。
更像是在獎勵他自己,劫後餘生。
這一次,沒有了之前的恐懼與絕望,隻剩下純粹的親密與交融。
…………
風平浪靜後,沈梔徹底沒了力氣,癱在他懷裡,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顧懲心滿意足地摟著懷裡溫軟的身體,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輕摩挲著。
那股從實驗室出來後就一直盤踞在心頭的巨大不安,終於徹底煙消雲散。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恢複了平時的沉穩。
“沈梔,我們談談。”
“唔……”沈梔含糊地應了一聲,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你的異能,馮越的猜測大概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