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懲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
他側過頭,循著那股惡意望去,隻看到一個穿著灰色衝鋒衣的陌生女人。
她的臉有些蒼白,死死地盯著自己,眼神裡的情緒複雜又濃烈,像一鍋燒沸的毒藥。
他眉頭微皺,但沒有多想。
末日裡,因為搶奪資源或是彆的什麼摩擦,結下的仇家數不勝數。
多一個這樣不知來由的仇視者,算不上什麼稀奇事。
隻要對方不主動跳到他麵前來找死,他懶得費神去管。
顧懲的視線在那女人臉上一掃而過,隨即移開,仿佛隻是看了一眼路邊的石頭。
可那股若有若無的威脅感,還是讓他在心裡拉起了一道警戒線。
幾乎在同一時間,沈梔也看到了張元元。
她心下了然。
原來原女主在這裡。
自從來到黑岩基地,她的世界裡就隻剩下顧懲和那間堆滿晶核的臥室,倒是把這位重要人物給拋在了腦後。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
按照小說的慣例,有主角在的地方,通常都不會太太平。
沈梔不動聲色地往顧懲身邊挪了一小步,身體幾乎貼上了他堅實的手臂。
細微的動作立刻被身旁高度警惕的男人捕捉到。
顧懲垂下眼,看到她微微繃緊的側臉,以為她是害怕了。
他伸出大手,自然而然地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更緊地護在自己身側。
“沒事。”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安撫的意味,“這些都是低級變異體,等會兒我們去遠一點的地方,順便給你做做實驗。”
沈梔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能感覺到,男人攬著她的手臂肌肉緊繃,整個身體都處於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嘴上說著沒事,實際比誰都緊張。
她覺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心軟。
“剛看到一個小姑娘一直盯著你,”她仰起臉,故意用一種輕鬆的語氣開玩笑,“是不是你的風流債找上門了?”
這話一出,連旁邊站著的劉猛三人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
沒想到顧懲隻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坦蕩得理所當然。
“我有沒有風流債,你還不知道?”
他反問,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沈梔耳朵裡,“是誰之前一直嫌棄我技術不好的?”
轟。
沈梔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熱度從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尖。
她……她什麼時候說過!
她隻是在心裡暗暗嘀咕過幾次,他怎麼會知道?
難怪那之後,他每次都要得那麼凶,折騰得她第二天都下不來床。
難道不是他天性如此,而是為了證明自己?
這個認知讓她又羞又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埋下頭,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男人的肋骨,結果對方紋絲不動,反倒是她自己的手肘被硌得生疼。
顧懲低沉的笑聲從胸膛裡傳出來,震得她耳朵發麻。
這一幕親昵的互動,落在不遠處的其他人眼裡,意味就變得不同了。
其他小隊的異能者們交頭接耳,目光裡混雜著羨慕、嫉妒,還有幾分男人都懂的戲謔。
誰都知道黑岩基地的首領是個煞神,沒想到還有這麼柔情的一麵,果然是鐵漢柔情,會玩。
張元元自然也看到了。
她看到顧懲將那個女人護在懷裡,看到那個女人嬌俏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上輩子的顧懲身邊,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
他像一頭孤狼,陰鬱、暴戾,除了對她的異能表現出強烈的占有欲,對其他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顧。
這個女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張元元打量著沈梔那一身乾淨的運動服和細皮嫩肉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估計又是那種靠著身體攀附強者的菟絲花吧。
末日裡,這樣的男男女女多的是。
隻是不知道,當這個女人看到顧懲那副不人不鬼的怪物樣子時,還能不能這樣坦然地躺在他懷裡,與他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