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崖望著顧懲消失的方向,牙關咬得死緊。
“走!”他猛地回頭,聲音因壓抑的怒火而嘶啞,“回基地!用最快的速度!”
“可是老大他……”劉猛一拳砸在地上,眼眶通紅。
“閉嘴!執行命令!”
鄭崖一把拽起他,“老大的命令是讓我們回去求援,不是在這兒哭喪!猴子,你狀態最好,帶路!石頭,撐住!”
幾人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漢子,瞬間就明白了眼下的利害。
他們現在是累贅,隻有回到基地搬來救兵,老大才有一線生機。
猴子和石頭對視一眼,咬牙點頭,強撐著受傷的身體準備撤離。
“我不能走。”
一個清冷又堅定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行動。
眾人齊齊回頭,隻見沈梔站在那裡,臉色雖然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嫂子,你彆胡鬨!”
鄭崖眉頭緊鎖,“這裡太危險了,你跟我們一起走,我們拚死也會護你周全。”
“我不是胡鬨。”沈梔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平靜,“你們都看到了,我的能力對這種東西有用。剛才那株S級的,我可以讓它停頓兩秒。現在這隻更強的,就算不能完全控製,乾擾它一下,給顧懲創造一點機會,總能做到。”
她頓了頓,視線掃過眾人身上的傷口。
“你們現在這個狀態,回去的路上能自保就不錯了。我跟著你們,隻會拖慢速度。而顧懲那邊,每多拖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直擊要害。
鄭崖的嘴唇動了動,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確實,沈梔的能力是他們所有人都不具備的,是唯一可能在高端戰力上影響戰局的變數。
讓她跟著他們這群傷員撤退,的確是最大的浪費。可讓她一個人去追顧懲……
“不行,太冒險了!”
石頭第一個反對,“那可是比S級還恐怖的玩意兒,萬一老大沒護住你……”
“他會的。”沈梔打斷了他的話,說得斬釘截鐵。
她看向顧懲離開的方向,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閃動著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而且,你們要相信我,我能保護好自己。”
鄭崖死死盯著她。
女孩的身形纖細,在空曠破敗的廠房裡顯得格外單薄,可她身上那股不容小覷的氣勢,卻讓他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
他想起了她之前說我能自保時的篤定,想起了她孤身一人站在場中,逼退萬千尖刺的場景。
也許,她從來就不是什麼需要人捧在手心的金絲雀。
幾秒鐘的沉默,漫長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猴子。”鄭崖終於開口,聲音艱澀,“把你的追蹤器和信號彈給嫂子。”
猴子一愣,隨即明白了鄭崖的決定。
他不再多話,從戰術背心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型儀器和一支信號彈,遞給沈梔。
“嫂子,追蹤器能讓你跟上老大,距離太遠會斷。信號彈是求救用的,可以讓救援隊伍更快找到你和老大。”
“好。”沈梔接過東西,乾脆利落地收好。
“嫂子,拜托了。”鄭崖看著她,鄭重地彎下了腰。
劉猛和石頭也跟著他,低下了頭。
沈梔沒有推辭,她受了這一禮,轉身便朝著顧懲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廢墟的陰影裡,決絕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
狂風在耳邊呼嘯。
顧懲的速度已經提到了極致,雷電在腳下炸開,每一次閃爍都能讓他掠出幾十米。
身後,那條漆黑的王藤如影隨形,龐大的身軀碾過廢墟,發出轟隆隆的巨響,聲勢駭人。
他沒有選擇回基地的路,而是朝著相反方向,一頭紮進了城市邊緣那片被變異植物盤踞的原始森林。
這裡的樹木高大得遮天蔽日,地麵上鋪滿了厚厚的腐殖質,各種奇形怪狀的藤蔓和菌類發出幽幽的微光。
一進入森林,顧懲體內的那股力量便開始不受控製地躁動起來,像是一頭沉睡的凶獸被同類的氣息喚醒,發出了貪婪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