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死寂被打破,氣氛卻並未因此變得輕鬆。
“我們該回去了。”沈梔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從他懷裡退開一些,仰頭看著他,“再不回去,鄭崖他們會把這片山都給掀了。”
顧懲嗯了一聲,鬆開了手臂。
懷抱驟然空了,讓他心底也跟著空了一塊。
他看著她從容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仿佛昨夜的瘋狂與此刻的溫情都隻是尋常小事。
這種泰然自若,讓他既安心,又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焦躁。
他跟著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幾乎要碰到洞頂。
他拿著沈梔給他的信號槍,走到洞口,對著天空扣動了扳機。
一道刺目的紅色信號彈呼嘯著升空,在灰蒙蒙的天際炸開一朵絢麗的紅雲,久久不散。
做完這一切,他走回沈梔身邊,脫下自己身上已經不算乾淨的外套,不由分說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外麵冷。”他隻說了三個字,動作卻很仔細,將外套的領口為她攏好,把她整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
沈梔沒拒絕,隻是拉了拉衣袖,鼻尖縈繞的,全是他身上那種混雜著血腥和冷冽鬆木的氣息。
信號彈的效果立竿見影。
不到半小時,一陣引擎的轟鳴聲便由遠及近,伴隨著鄭崖那標誌性的大嗓門。
“老大!沈小姐!你們在哪兒!”
當鄭崖帶著一隊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衝到山洞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顧懲麵色雖有些蒼白,但身形筆挺地站在那裡,而沈梔則裹著一件明顯屬於顧懲的寬大外套,安然無恙地站在他身側。
“老大!”鄭崖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一個一米九的壯漢,此刻激動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你沒事!太好了!我們還以為……”
他話沒說完,跟在後麵的基地醫生馮計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來。
“首領,你怎麼樣?”馮計推了推眼鏡,目光銳利地在顧懲身上掃視,“傷到哪裡了?我需要立刻檢查。”
顧懲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目光卻落在了沈梔身上。
沈梔接收到他的眼神,心領神會,主動上前一步,對眾人解釋道:“我找到顧懲的時候他已經打敗了那個變異植物,但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我隻好先帶他到這裡躲起來,幸好我們有一些備用的高階晶核,他吸收了之後才恢複得這麼快。”
這番說辭合情合理,末世裡用高階晶核療傷是常識,隻是耗費巨大,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但顧懲是什麼人?
他是黑岩基地的首領,能力強大,彆說幾顆高階晶核,肯定有不少的存貨。
鄭崖聽完,看向沈梔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之前的尊敬,多半是看在顧懲的麵子上。
可現在,這份尊敬裡多了幾分實打實的感激和欽佩。
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在那種情況下沒有隻顧著自己逃命,反而帶著重傷的老大躲起來,還用珍貴的晶核為他療傷。
這是何等的膽識和情義!
“沈小姐,這次真是太謝謝你了!”鄭崖一臉鄭重,對著沈梔深深鞠了一躬,“你就是我們整個黑岩基地的恩人!”
他身後的一眾隊員也齊刷刷地跟著行禮,看向沈梔的目光裡滿是敬意。
沈梔被這陣仗搞得有些不好意思,隻能擺擺手:“應該的,大家快上車吧。”
馮計還是不放心,拿著便攜儀器給顧懲做了個快速檢查,發現他除了身上有些皮外傷和能量消耗過度的跡象,生命體征竟然異常平穩,甚至比受傷前還要強悍幾分。
“怪事……”馮計嘀咕了一聲,“首領你的身體素質,好像又上了一個台階。”
他隻當是晶核能量太過龐大,顧懲吸收後因禍得福,便沒再多想,鬆了口氣道:“沒什麼大礙了,回去再做個詳細檢查就行。”
一行人不再耽擱,登上了前來接應的幾輛重型裝甲車。
車廂內,氣氛總算不再那麼緊繃。
鄭崖還在後怕地絮叨著,說他們發現老大失聯後都快瘋了,幾乎把整個搜尋區域翻了個底朝天。
顧懲靠在椅背上,閉著眼,似乎在休息,誰也沒敢打擾他。
沈梔坐在他旁邊,能感覺到他看似放鬆的身體下,肌肉依然是緊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