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的同桌關係?”
張鈴拖長了調子,一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純潔到他記得你生理期給你備紅糖薑茶?純潔到他看你的眼神能拉絲?”
靈魂三連問,問得沈梔啞口無言。
她漲紅著臉,半天憋出一句:“他……他那是樂於助人!”
這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樂於助人?
謝秋鶴要是樂於助人,那班裡百分之八十的同學都能原地飛升上清華北大了。
張鈴笑得在桌子上直捶:“行行行,樂於助人,專門助你一人。懂了,當代活雷鋒,感動中國十大人物必須有他一席之地。”
沈梔被她調侃得抬不起頭,隻能抓起一本練習冊,假裝認真看題,耳朵尖卻紅得能滴出血來。
流言這種東西,一旦有了生存的土壤,就會像藤蔓一樣,瘋狂滋生,爬滿每一個角落。
當事人越是遮掩,圍觀群眾就越是興奮。
“純潔的同桌關係”顯然無法說服任何人。
很快,八卦的版本就從“壁咚”進化到了更離奇的層麵。
“聽說了嗎?謝秋鶴給他同桌寫了複習專屬的複習筆記!”
“這算什麼,我上廁所的時候聽隔壁班的說,上次體育課沈梔崴了腳,謝秋鶴二話不說就要背她去醫務室,被沈梔臉紅著拒絕了!”
“彆的不說,學神的複習筆記我是真的想要!”
流言傳到最後,已經變成了男女主角可歌可泣的校園愛情故事,聽得人牙酸,又忍不住心癢。
這股風自然也吹進了教師辦公室。
最開始,是隔壁班的數學老師在午休時開玩笑:“老白,聽說你們班那個省狀元苗子,跟新來的轉學生,有點情況啊?”
老白正喝著枸杞保溫杯裡的熱茶,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不過是坐得近,互相幫助學習罷了。那個叫沈梔的女生,這次摸底考進步非常大,自己非常努力,謝秋鶴也幫了一些。”
他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心裡卻悄悄記下了。
老白是個負責任的班主任,尤其是在高三這個節骨眼上。
謝秋鶴是學校的寶貝疙瘩,衝擊省狀元的希望。
而沈梔,則是一匹勢頭凶猛的黑馬,潛力無限。
這兩個人,任何一個在高考前出問題,都是他無法承受的損失。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老白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
上課時,他會裝作巡視,有意無意地從教室後排繞過。
一次語文課,講到一首婉約的宋詞,全班昏昏欲睡。老白目光一掃,就看到沈梔的腦袋正一點一點的,像隻啄米的小雞。
就在她即將和桌麵親密接觸的前一秒,旁邊伸過來一支筆,用筆帽輕輕叩了叩她的桌麵。
沈梔一個激靈,瞬間坐直了,睡眼惺忪地看向旁邊的謝秋鶴。
少年目不斜視地看著黑板,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隻是握筆的手,離她的桌麵格外近。
一次自習課,老白抱著手臂站在後門,透過玻璃往裡看。
他看見沈梔正皺著眉啃一道難題,演算了幾遍都不得其解,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謝秋鶴從自己的書裡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拿過她的草稿紙。
他沒說話,隻是在紙上寫了幾個關鍵的轉換公式。
沈梔立刻湊過去看,腦袋幾乎要和他靠在一起。
最讓老白心驚肉跳的,是今天下午。
他去飲水機接水,正好看到謝秋鶴和沈梔一前一後地走過來。
沈梔正拿著一本單詞書背單詞,沒看路,差點撞到前麵的同學。
謝秋鶴伸出手,沒碰到她,隻是虛虛地攏在她的背後,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
直到她安全走過,那隻手才若無其事地收回口袋。
整個過程,自然又熟練,沒有半分刻意。
老白端著水杯的手,抖了一下。
完了。
作為過來人,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哪裡是“有點情況”,這分明是情況大了去了!
他回到座位上,腦子裡瞬間拉響了一級警報。
各種可怕的可能性在他腦海裡輪番上演。
現在是三月份,離高考還有三個月。
要是這倆孩子感情穩定,互相促進,那倒是一段佳話。
可萬一呢?
萬一吵架了呢?
謝秋鶴那性子,看著冷,內裡指不定多彆扭,一生氣,物理大題最後一道附加題不寫了怎麼辦?
那可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