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重的儀式步步推進,鐘磬齊鳴,天地為證,兩姓聯姻。
熱鬨褪去,洞房裡隻剩下一對新人。新娘坐於錦榻,紅蓋頭下的鳳冠流蘇微顫。崔一渡望著紅燭,目光沉靜如深潭。時辰不早了,他卻遲遲沒有掀新娘的蓋頭。
新娘輕咳一聲,暗示崔一渡該掀蓋頭了。
崔一渡走到新娘麵前,伸了伸手,卻在半空中頓住,指尖微微顫了一下。他緩緩收回手,望著紅蓋頭發愣。
這時,新娘說道:“王爺,我可是你親自挑選的,莫不成如今反要嫌棄我?”
“不是……”崔一渡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手顫抖更厲害,指尖幾乎失控地蜷縮了一下。
“你不掀,我自己來吧。”新娘一抬手,自己掀了蓋頭,燭光下容顏清秀卻帶著幾分倔強與銳氣。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驟然停住。
新娘竟然是崔一渡在清風寨土匪窩裡遇到的喬若雲!
喬若雲也是一臉震驚:“你是……”
崔一渡立即明白過來,耳根有點紅:“喬姑娘,我就是崔一渡。這個……說來話長……”
喬若雲怔然片刻,忽然捂嘴笑起來,之後忍不住熱淚盈眶。
新婚夜,崔一渡和喬若雲說了很多話,喬若雲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仿佛要將錯過的光陰儘數映進眼底。
皇家的婚禮繁瑣,禮節冗長,兩人白日裡喝水少,洞房夜又遇到驚喜,到了第二日,崔一渡嗓子啞得厲害。
眾人暗地裡捂嘴偷笑,倒是把梅屹寒給急壞了。他跑到管家吳方忠處,著急道:“吳管家,趕緊請太醫,殿下受了風寒,嗓子啞了。”
吳忠笑道:“不是風寒。”
“不是風寒,為何嗓子會啞?”
“你小娃娃不懂,哈哈哈!”
梅屹寒愣在原地,一臉茫然:“那會是什麼病......”
吳忠說道:“等你長大就明白了,說不定今後你也那樣。”
梅屹寒摳了摳腦袋:“明白什麼?”
吳忠捋了捋胡子,笑而不語,朝廚房走去,找人熬銀耳蓮子湯。
崔一渡和喬若雲相識於青峰寨,假扮過一個月的夫妻,同在一個屋子裡食宿,彼此早已知根知底,默契如舊。如今真成了夫妻,反倒多了一層莊重與珍惜。
他們或在園中散步賞景,或在廊下對弈,或於書房共讀一卷書,夜深時相視一笑,新婚生活如春水初生,靜水流深。
這段日子,崔一渡閉門不見客,朝會上缺席數日,皇帝非但未加責備,反而賜下兩支百年老參,說是“養精蓄銳,來日方長”。
群臣皆會意而笑,畢竟景王殿下這個年齡才成婚,實屬不易。
這卻讓林孝揚暗自皺眉:身為皇子,不為朝堂分憂,沉迷於閨閣私情,有違臣節!